江后派人去内阁传话,本日的早朝免了,朝臣直接入勤政院办理公事。没见着权洛颖的身影,她这内心总有些迷惑。烨儿较着是淋了一夜的雨,莫非这一夜,那人都没有找到她吗?
雨垂垂止息,天空也也迎来了拂晓前的深蓝。被层层外套裹住的江后,从门楼里走出来,看着垂垂清楚的楼宇表面,心沉到了谷底。宫门顺次翻开,再过一个时候就是上朝的时候了。柳舒澜也赶了过来,侍卫们一夜未眠,她叫人挑了酒坛,内里是熬得姜汤,一碗一碗地盛给侍卫喝了,虽减缓不了疲惫,防防身也好。
脑筋里越来越乱,李攸烨的话回荡在脑海中,统统思路都被缠绕进那猖獗的旋涡中:你愿不肯意跟她走?愿不肯意跟她走?
“姐姐快出去,内里雨大,进屋再说!”冰儿赶紧把她拉出去,插好门栓,边撑伞边按捺不住冲动地说道:“冰儿好欢畅啊,竟然又见到姐姐了,烨哥哥也不带姐姐来看冰儿,都说好了的!”
她站在原地,抱住胳膊,仿佛听到远方传来一声马儿的嘶鸣,缓慢地朝她奔来。因这一顷刻间升起的错觉,心脏俄然不受节制地狠恶跳动起来,好似随时能破穿胸口。
“太皇太后别担忧,皇上估计是受了风寒,快,先抬上肩舆,回宫!”
江背面疼地换衣,边往外走,便问杜庞事情的颠末。杜庞把李攸烨如何失魂落魄回到尧华殿,又如何换了便衣取了马直闯西华门等事,一一上报,当说到权女人已经追出去的时候,江后脚步一顿,脸上罩上一层寒霜。杜庞见状立马噤声,跟着江后一起行至西华门。没拦住李攸烨的宫门保卫跪了一地,江后蹙着眉头,将惩罚事件先搁置一边,雷厉流行地派大内侍卫连夜出宫找寻,务必包管李攸烨的安然,另夸大不得对外流露风声,只说是缉捕朝廷钦犯。
得知动静的上官凝,很快地呈现在西华门,并未几话,只温馨地等着,只眼底泄漏了一丝担忧。江后知她身子骨弱,让她回宫里等动静,上官凝本想回绝,但见江后眼里的执意,只好顺服地点头,又返回了。世人见这来去仓促女子,虽柔弱,但周身自有一股富丽气质衬着,崇高高雅,暗想这便是将来的皇后了,看太皇太后瞬息化为顾恤的目光,公然是极受宠嬖的,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凉呢。而实际上,江后把她支走也是出于另一种考虑,杜庞的话言犹在耳,她担忧,李攸烨待会会和别人共乘一骑返来……
“你想做甚么?”权洛颖明知故问。伸手接了一串雨滴,发明冰冷砭骨,忙甩了出去。指尖唔在嘴上呵气。
李攸璇来看望了一次,柳舒澜已经给李攸烨擦好了身子,换上了洁净的中衣。江后见李攸璇脸上难掩怠倦,叮嘱她归去好生歇息。自那日的事件今后,李攸熔几近夜夜纵酒无度,李攸璇作为长姐,时不时得用心照顾他一下。这不刚安设好,传闻李攸烨又出了事。一个个都不让人费心。现在李攸烨没事,悬着的心总算放下。留了一会,便走了。
她愣愣地看着雨线的末端,在地上砸出水泡,破裂,又结起,再破裂,又结起。耳朵里那格登格登的声音垂垂走远,直到泯没在雨中。心流空的感受,让她忍不住打了个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