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琴这才舒了口气：“既然合适题设，怎还点了你个末名？”
“哈哈！”凤格顿时笑出声来：“姑姑，留宫复看总有裁汰，倒不知这一回共裁汰几人。不过不管裁汰几人，末名总要第一个被送出宫去吧？”
婉兮眨眼低低一笑：“我绣的是――熊瞎子。”
月娥忙上前扶一把：“婉兮，你这是如何了？”
语琴绣前替婉兮担忧，也曾偷偷看过她打稿。清楚瞥见婉兮起稿有模有样，是个囫囵的走兽形状啊。
秀女们方才还可哀叹，一听能够被远远“发配”到园子里和行宫里去守空屋子，便更是一个个的面如灰色。
语琴只觉面前都是一黑。好好的瑞兽，活活被她绣成了瞎的，不给末名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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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琴几近垂泪：“……我就是舍不得你走。”
月娥便也笑笑：“婉兮，你这回可该是欢畅得傻了。你如许的恩遇，我进宫十几年了，还是头一回见。”
语琴绣了青崖白鹿，凤格绣的是浪里东青，其他秀女或者绣仙鹤，或者绣天鹅。最不济的还可绣乌鸦，起码是大清的神鸟。
婉兮挤眼点头。
语琴这才蓦地觉悟：“真的是个瞎了的熊？！”
“后宫端方，朱紫以上为乾清宫主位。当选秀女，若为官宦世家所出，宜指为主位之下女子；若系柏唐阿、校尉、护军及披甲闲散人等之女，可挑入朱紫以下宫中使令。”
月娥再分派一众秀女各自的去处。
凤格愤恨得紧咬牙关。
婉兮低低地笑：“因为我真是绣了个熊瞎子呀。”
婉兮眨眼一笑：“姐姐生自江南，有所不知，熊也算朝廷瑞兽。盛京的宫里，就有两端庞大黑熊，被太宗天子封了‘镇殿侯’。传说是太宗曾经遇刺，成果两端驯养的黑熊救驾。”
月娥话音一落，已有秀女低声哀叹。她们当中不乏想谋个高位的主子，希冀凭借主子攀个高枝儿的，可若出身不敷，却只能去职位的承诺、常在身边应差。
是啊，凭她这末等的，怕是要去热河行宫了。不过也好，听闻那边山净水秀，即便守着空屋子，起码还能安闲些。
婉兮悄悄回握住语琴的手：“姐姐别替我难受……姐姐怎忘了，出宫本就是我想要的。”
连绣乌鸦的都不至于沦到最末，语琴可当真想不通婉兮能绣甚么绣成最末一名。
月娥这句话终叫婉兮心下好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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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宫中旧例，留宫复看之秀女，试以绣锦执帚之艺，依名次凹凸，必有裁汰。但是此番，皇上念秀女中有入宫受伤者，因而特开天恩，便是末名也不裁汰，尽皆留用！”
月娥看了凤格一眼，目光虽有责备之意，却也忍住了，只轻斥一声：“天然有主子、内府大臣们拿主张，还轮不到我们来操心。”
那边厢月娥转头跟几个外务府官员商讨以后，又捧了一份名册返来。
“宫里另有太后所居的寿康宫主位，公主、皇子宫主位，以及未分府皇子宫主位下，都需求你们去奉侍。二等的皆可指进这些宫里去。”
“其他末等，只可粗使。或指到院子里去值守宫苑，或者送去热河行宫当差。”
婉兮本身傻兮兮地还在乐，语琴终是替她难过，悄悄攥了攥她的手：“你究竟绣了甚么？”
月娥都是过来人，天然明白秀女们的心机。她轻声一叹：“都别急着哀叹，有机遇分到后宫主子、小主身边应差的，还是你们当中甲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