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刚落，就听身后先是长刀落地，收回一声闷响，接着便是酒壶坠地，传过一声清脆的碎裂之音，持刀士卒，噗通一声瘫倒在地，已是说不出话来。
天牢当中保卫森严，李落被查问数次，幸亏借有狱监令牌，虽未通名，也还前行无阻。
李落未动，半响，残耳之人才断断续续的说道：“是，是，是九殿下，下官有眼无珠，冲，冲撞了九殿下，还请九殿下恕罪。”
转过几道牢房，入鼻传来阵阵恶臭，另有血腥之气异化此中，阴寒砭骨，火光亦是暮气沉沉，不见分毫摇摆，和阴曹地府很有几分类似之处，倒是暗处的老鼠蛆虫活的甚是安闲，不时还能闻声几只老鼠玩耍之声。
李落蓦地止步，很久，缓缓走了畴昔。
“不知大人如何称呼？”残耳之人谨慎翼翼的问道。
李落低声说道：“她是谁？”
李落听罢，哦了一声，神采平平如常，不知在想些甚么。
不过多数之时俱是见不到柔月，章泽柳去过数十次，还是在三月之前，可巧见过一面。
如此应变，武功亦是不弱，不过此时眼中惊惧之意怎也掩不下去，李落便站在两人身后三步处，如果李落脱手，面前这两个天牢妙手，已是死尸了。
李落遣开卫卒，孤身一人入得缧绁当中，向关押死囚处走了畴昔，以查脱罪之人是否俱已放出。
李落话到唇边，只觉一股烦闷之气泛上心头，连声咳嗽起来，昂首看了说话之人一眼，样貌甚是平常，少了一只耳朵，眼睛不大，倒是精芒连闪，阴狠凶厉。
这个柔月女人似是看淡了月下春江的浮世繁华，倦了索水河边的烟花脂粉，归于凡世，再不是一个花船琼楼中的月下仙子，只是现在平常的一个茶馆掌柜。
狱卒颐指气使，每过一处，便有士卒留难，竟另有人讨要银两，李落也不着恼，只是亮出令牌，少有言语。
“下官不敢。”
李落身前的三人亦是神采发青，嘴角抽搐，握着长刀的手颤抖不已，三人只觉面前一黑，齐齐跪倒在地，倒是发不出声来。
牢中之人也被惊醒，提上衣衫走了出来，微微一惊，阴恻恻说道：“甚么人，报上名来。”
李落未回言，转头看了看身后士卒，士卒也是抽出腰间长刀，刀尖相向，左手当中还拎着一壶酒。
“死囚？”
场中突然一静，正自喝酒谈笑的两人蓦地放下酒杯，一个旋身，刀已离鞘，一左一右，死死盯着李落。
桌上人手脚之上，俱带有铁链，没入石墙当中。牢门前，另有另一张木桌，桌前坐着两人，两碟小菜，一壶酒，吃喝之间，兴趣勃勃的看着缧绁当中，不时猖獗大笑，指指导点，竟似看戏普通。
或是柔月也未曾推测，离了月船，这柔月之名却比在月船之上更胜三分，追捧之人，如过河之鲫，比之当初索水河边还要胜出几分来。
残耳之人仓猝一礼，恭声说道：“下官眼拙，不知这位大人怎会持有大统领的令牌？”
李落长叹一声，道：“起来吧。”
一处平常死牢，无窗，丈许周遭，靠内一侧的地上堆着些枯草和一个看不出色彩的布单，手臂粗细的铁铜栅栏上插着两支火把。
狱监令牌天牢当中只要四块，狱典大人手中有一面，狱卒大统领持有一面，余下两块皆在当值统领手中，做不得假，面前这清秀男人手中这面狱监令牌恰是大统领手中的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