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哦了一声,淡淡说道:“你派些人,将见到的骸骨都收起来,找一处背风朝阳的处所埋了吧,留个暗号。”
牧天狼虽称得上大甘精锐之师,不过量年已不经战事,到了沙湖,论起对阵疆场,也不过是行风谷和浅溪两战罢了。
李落长出了一口气,想起了自年关过后,一行六人入西戎,已有两月不足,没想到会有现在这般地步,死死生生,就像是梦中普通。
迟立俄然记起甚么,说道:“大将军,此次行军,军中除了刘将军和呼察将军外,就只要末将、郡主和邝将军晓得委曲。便是丁将军也不知详情,到出兵时才由呼察将军奉告,军中其他诸将都还不知大将军定计。”
迟立神采一红,仓猝一礼回道:“末将不敢。”
迟立迷惑的问道:“大将军,这?”
迟立才干过人,李落刚说完,便即明白过来。难怪昨日李落借以拒敌的巨石阵看着眼熟,仿佛是大甘军中传自无智将军华偶然的三分阵,迟立听罢,神采一暗,辞职独自遣人清算山中残骨。
李落赞道:“迟将军公然思虑深远。如果羌行之回援,狄将军定然能拖住,沈先生现在已在狄将军军中,凭沈先生才干,说动狄将军不难。再者狄将军为将,虽说策画一定及得上羌行之,在我大甘也不算顶尖之属,不过狄将军有一个好处倒是我大甘军中诸将难及项背的。狄将军气度广大,淡薄名利,值此一点,便是我父也不及狄将军。此番虽说凶恶,但若事成,可定西府,狄将军决然不会别生枝节。至于羌行之么,他必定会发兵来犯,至于启事,你今后自知。”
见李落出去,世人齐齐唤了声大将军,一脸刚毅肃杀。
李落没有恼色,长叹一声道:“现在我大甘朝局动乱,各方豪强蠢蠢欲动。朝中小人得道,排挤异己,贤明之士大多都被闲置。蒙厥虎视眈眈,若我们不能早早安定西戎,比及蒙厥回过神来,发兵犯境,我大甘实难对付。粮饷也难以支撑西北两地的战事,到时候苦的还是大甘的百姓,不得已我只好兵行险招,务求能一举安定西府。”
落草山的将士恐怕至死也不信赖当他们落草为寇的那天,大甘的使节已从卓城解缆,前去朔夕,祈求安然去了。而他们本身却被悄悄的忘在了不知那里,若不是李落遍查枢密院西府内卷,尚不晓得本来另有这么些豪杰,写在了薄薄的不过半页帛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