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重难堪起来,阮凌锡入宫已有半载,现在墨凡即将返京,如果这一时半刻出了差池,那便功亏一篑。但阮凌锡是他最心疼的儿子,迫不得已才送入宫廷为娈童,他亦是心存着惭愧。
煜煊气恼的甩袖袍拜别,萧渃蹲下身子把她方才看过的女子装潢物件收进胸前衣衿中,不敢再离她过远,便跨大了步子追上她。二人行了半条街巷,煜煊却单独笑了起来。
而这十年来,大魏国国泰昌平,百姓们安居乐业,帝都商贾活动,塞外之物络绎不断流入帝都。煜煊眸中所见不及宫中的华贵,皆是她从未见过的平常物件,恰好是这平常物件于帝王家而言成了稀贵之物。
煜煊见他并不献上假皮郛,方记起昨日已换过假皮郛,她心中有些迷惑,“朕身材并无抱恙,萧院首何故候在朕寝宫?”
煜煊心中有些失落,不免喃喃自语道:“本来他们所膜拜的不过是那身明黄袍子和轿撵,现在朕换了一副行装,他们竟连瞧都不瞧朕一眼!”
他跟着煜煊的脚步前去,当站于门前看到店铺内阮凌锡的红色身影时,他便了然煜煊方才的失神是为何。
好菜飘香,美酒醉人,那些置于白布之上、琳琅满地的奇怪小玩意儿亦在日光中散着光辉。
阮凌锡候立在石桥的一端,远了望着闻政殿紧闭的宫门,等着阮重下朝。待闻政殿门翻开,群臣鱼贯而出,阮凌锡当即躲到了飞龙玉石栏下。
注:
“克日皇城中不是龙阳之风盛兴么!”
炽热的太阳在皇城上空吊挂着,宫道烦复,沥青石板上冒着炽热之气。路上所遇宫人向萧渃躬身施礼后皆快快拜别,并未重视到他身后的煜煊。
阮凌锡与阮重四目相视,面庞恭谨道:“孩儿想出宫看望娘亲。”
萧渃闻言,当即绕过挡于二人之间看金饰的女子,他对煜煊附耳道:“皇上不成透露了身份!”煜煊面露难堪之色,看向他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换了常日里赵忠怒斥小寺人时的自称,“咱家从未见过这些小玩意儿!”
煜煊立于石桥之上,看着庞杂帝都洛华的盛景,清秀的面庞有些震惊之色。这么好的江山,也难怪阮家人会想要坐上皇位,若本身为男儿身,这皇权定不相让。
2.洛华,原型是洛阳,但是会有假造风景。
3.幞头(fu),亦名折上巾,一种包头的软巾。
西隅门的侍卫并未见过煜煊,只察看了萧渃的腰牌便放二人出了宫门。西隅门不似皇城正门,所相对是寥寂、宽广的大道,便于天子外出巡游、祭天。出了西隅门,便是环环相绕的巷子,邻近皇城处尚且冷僻。若走一段间隔,过了一座建于护城河之上的石桥,便是帝都最热烈、熙攘的一条街巷。
身着寺人衣袍的煜煊跟从在萧渃身后出了勤政殿,见他一向往西隅门走去,不免奇特道:“为何不走阊阖(ghe)门?却要绕远道走那西隅门!”
萧渃笑道:“阊阖门乃正宫门,只为皇上开,不容我等臣民通过!”
煜煊见男人如此无礼,不觉蹙起眉头厉声道,“猖獗!”
阮重的轿撵在官员以后出来,阮凌锡见官员已走远便出来立于石阶下迎住了阮重的轿撵,恭手施礼道:“孩儿见过父亲!”阮重看到阮凌锡,忙令轿夫止住了脚步,轻挥手表示阮凌锡上前,他面带慈爱的笑意,“找为父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