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衣桃花簇隐在艾绿色帷幔后,仿佛风吹动的小桃枝,香如雾,红粉腻。薛漪澜双手环胸抱剑,看着缓缓踱步拜别的上官紫樱,思忖着她是何身份。
她扶住薛漪澜的双肩,哽咽问道:“那朕现在该如何?立了新皇,那朕算甚么?魏志不过三岁,阮重下一步便是要阮家替代魏家,现在帝都朝堂已尽是他的人,无人对他即位有贰言。可兆泰王不是一心要夺权么,为何听任阮重猖獗到如此境地不闻不问?”
那女子身穿卞陵款式的白玉兰烟纹罗衣,配穿云霞绉裙,云鬗绾着流苏发髻,摆布簪有小巧金胡蝶步摇,她掂着裙摆从丫环翻开的帷幔处缓缓而来。
元儿法度踉跄着走向窗棂处,十里桃林已无了昨日桃之夭夭的盛景。虽花开如初,落尽她眸中倒是残落破裂的残景。她弯起唇瓣,苦笑道:“我再也不是大魏国的天子了,昔日那么想要摆脱这个身份,未曾想倒是阮太后与阮重一道旨意,便有人顶替了我。早知如此,还不如是我被杀,葬入皇陵终此平生!”
待她立在本身跟侧,元儿才细观她面貌,蛾眉皓齿,眼若弯月,额前贴着桃花花钿。她对元儿莹然一笑,红羽已扶着她在元儿一侧坐下。
红莲在元儿耳畔轻语道:“元女人,这是卞陵郡守上官英才大人的女儿上官紫樱。”
如此细细想来,有翊辰在身侧的日子,她早已心安理得的受着这份安闲。现下翊辰不在,她方念起了他的好,如果翊辰在,她便会腻烦起他的霸道不讲理。
薛漪澜一身热汗未干,元儿紧攥着她身上的碧青色衣袍,热汗光滑腻地贴于肌肤上,热痒难忍似有虫蚁爬过。连日来赶路令她脑筋混论,窗棂外昭阳刺入她眸中,她更加眸光狼藉,已分不清究竟是身上难受亦或是心中难受。从帝都返来的一起上,她又何尝不是心境混乱;拥兵权者拥天下,现在,她们薛家又该拥戴新皇还是助元儿夺回皇位?
东风吹皱了远处卞陵河静若铜镜的水面,碧绿春水映着金灿昭阳,河水蜿蜒前伸,藏匿在矗立隽秀的青山以后,不成观得泉源在那边。分歧环城河中他国商船旗号飘摇,更分歧于帝都的庞杂,亦分歧于皇城四方的朱墙琉璃瓦,监禁着她,无春夏秋冬四时之感,只要惶恐孤傲。
元儿伏在窗棂处,往外探着身子,桃林中粉嫩桃花似河。模糊有男人与女子相约安步在桃林中,她不免想起了昨日翊辰一身白袍紧随在她身后。翊辰不在,她眸前却清楚地显出了他的音容样貌,似刀锋削就的俊朗表面,剑眉星目;活力时紧皱的剑眉,不讲理时理所当然的神情。
艾绿色帷幔上绣有卞陵河盛景,拔地山峦隽秀连绵,两岸翠树柔稍披风,卞陵河波光乍现,可见鳞浪层层。
元儿揉了揉因宿醉痛苦未消的脑袋,蹙起眉眼,心中悔怨着,本身定是昨日醉酒后又显出了在皇城中的劣习。她看向上官紫樱牵强笑道:“上官女人打趣了,我不过是从小读书甚少,不懂礼数。”
81_81790元儿醒来,已是次日午膳时分。待她用过午膳,红羽便领了一个与她年事相仿的女子来。
元儿拂袖挥去了桌子上的茶具,白洁茶盏中的桂花花瓣零散于地上,似秋霜晨露下残落的桂花。她起家一掌拍在桌子上,厉声道:“不是无圣旨不成变更六川军镇的兵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