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睡不着,他晓得,彻夜甘奇必然会派人来杀他。
甘奇听到这里,便也不再多言,只躬身:“拜谢陛下皇恩浩大。”
“别问,让他们都到柴房里拿一根木棒,彻夜谁也不准睡,统统人都好好巡查,不得有误。”富弼下完号令,直奔内院,彻夜得换个房间睡觉。
富弼看着甘奇上车,一向看着甘奇车架走远,方才也上了车。
皇城庆功大宴的场面,甘奇倒也风俗了,入得大殿,摆布请安,上前拜天子。
赵顼话语一出,满朝文武皆看向甘奇。现在的甘奇,国公在身,大权在握,还如何封?
甘奇又回身摆布请安。
“富相说的哪般笑话呢?归去好眠就是了。都是开打趣的,打趣罢了。”甘奇一步三闲逛,还笑意盈盈。
倒也不是没有活着封王的,但那大多都是建国之时,有纳土归降的吴越国王,又后周的大臣推戴赵匡胤的,建国功臣才有的报酬,也少之又少。
“罢了罢了,不必再夸了,愧不敢当,诸位同僚,还请落座吃酒。”甘奇这是怕酬酢个没完没了。
“甘相公此番大胜,辽人已是强弩之末,可喜可贺啊!”
富弼看了看甘奇,又看了看一脸冲动的天子,勉为其难点点头:“那老臣就尝尝吧。”
富弼看着看起的笑容,浑身冒寒气,憋着肝火小声说道:“甘奇,我大宋朗朗乾坤,你岂敢做那等事情?”
再想一想,传闻文彦博就是被甘奇亲名片死。
诡计阳谋的,甘奇善于,直接杀了不解气,得让富弼感受一下甚么叫作痛苦。
“这般好,富相公,你从速派人动员手札去辽国探听一下,看看辽国天子是不是真死在乱军当中了。”赵顼冲动起来了,一战杀敌国天子,这类事情如果真的,鼓吹天下,那是多么威势?名留青史,又是多么千古不朽?
富弼面色大变,任他富弼见了多少世面,奉养了几朝天子,他也没有见过这般场面,读书人,用性命来威胁同僚,大宋朝可没有过的事情。
直接派人刺杀富弼,明显不至于。但是先恐吓恐吓富弼,那就是兴趣了。
“陛下乃一国之君,不必如此,还请陛下回座。”甘奇又不好摆脱天子的手,倒是天子这般行动,实在有些难堪。
“相公……”
富弼饮完,筹办回身就回,甘奇俄然抓住了富弼的手腕,凑畴昔说道:“富相公,鄙人安然返来,您老不会绝望了吧?”
甘奇笑着,不说话。
甘奇也有些懵,他没有想过这些浮名,再说大宋的王爵,又不能世袭,多一个名头,少一个名头,对于现在的甘奇而言也无所谓,他开口:“陛下,这般……”
真要杀人?富弼看了看甘奇,想起了英宗天子死前,甘奇就在这大殿之上亲手拔剑杀人。
“这个……陛下,老臣于辽国事熟谙一些人,倒是这些人现在大多故去了,或者也多是致仕养老了,怕是难以探听到甚么切当的动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富弼却不想接这差事,也是这差事不好办。
回到家中,一进门,富弼便是大喊:“来人呐,来人呐,把宅子里统统的小厮都堆积起来。”
“不不不,朕陪着甘相坐,甘相请落座,朕就坐你中间。”赵顼还在摇着甘奇的手臂。
两人半道相遇,又是几句酬酢,然后一饮而尽。
甘奇却道:“臣也不知真假,几万辽军尸首,却也不知辽国天子到底长个甚么模样,并且这些尸首的人头在战后都被军汉们割下来请功了,血糊糊的人头,看起来都一个样,当时未多想,过得好久以后再想一一寻人来比对,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