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千户张行成入锦衣卫也就不到五年的时候,当时曹化淳早已乞假归乡,他看不出曹化淳的身份,但听曹化淳声儿尖细,又随便直呼锦衣卫都批示使之名,本能的直觉奉告他,此人估计是内廷的寺人,而方原名义上是刚正化的义子,此事看来另有司礼监牵涉在内。
田弘遇愣了愣,正要答话,曹化淳阴沉的声儿持续响起,“张千户,李百户,你们今次搜索是奉了骆养性之命?”
方原面无神采的端过她递来的茶水,一口饮了,侧头瞧着她稚嫩的面庞儿说,“小苑,你和七嫂还极少露面,不管出任何事,都不能强行替我出头,明白了?”
有了田弘遇的撑腰,狗腿子李达的胆气又壮了起来,忙站出来护主,“方原,你算个甚么东西,也配和国丈爷说生道死,本日这个院子里的人,一个也逃不了。来人,全押了送去诏狱!”
方原转眼间就成了被囚禁的阶下囚,若非曹化淳的出面,估计此时已被捉去诏狱。
这还是方原第一次看清楚曹化淳的样儿,白发苍苍,六十岁摆布年纪,脸上虽有皱纹,倒是惨白得全无赤色。
千户张行成在瞬息间就决定在现在风向不明朗的环境下,还是留一线余地,凡事不能做得太绝,忙恭敬的说,“禀曹公公,是北镇抚司下的令。”
这帮锦衣卫不但打了他兄弟秦展、景杰,现在连无辜的小苑也不放过。
方原暗自佩服曹化淳的目光,一眼便看破了锦衣卫此次上门底子没有崇祯天子的圣旨,而是擅自行事,替田弘遇来跑腿的。
李达知机的躲在了田弘遇的边上,奉迎说,“这个女人事关太多的奥妙,要不送去国丈爷府上,由国丈亲身鞠问?”
田弘遇呵呵一笑说,“既然曹公公本日要保他,我们就先不捉人了,等陛下的圣裁吧!”
方原是肝火中烧,几步上前推开了李达,将惊骇万分的小苑护在身后,“李达,我方原发誓需求了你的命!”
曹化淳厉声呵叱说,“既然没有陛下的手诏,你们敢胡乱捉人,谁给你们的胆量?”
他这一出面,就是代表了司礼监。
张行成被他的气势所震慑,支支吾吾的说,“这,我接到的是北镇抚司的文书,而非陛下的手诏、口谕。”
田弘遇竟然与东林党勾搭在一起,对方原展开铺天盖地的打击,乃至连锦衣卫都转了风向,查封了方原的金子。
方原气得紧捏着双拳,早已怒极攻心,死死的盯着田弘遇,“田国丈,我只想与你分胜负,你却执意要与我决存亡?!”
一向在房间里默不作声的曹化淳俄然推开了房门,走了出来,徐行走在世人当中,开口调侃说,“再让你做几日锦衣卫,怕是连司礼监也不放在眼里了,是吧!”
田弘遇的惊诧一闪而过,面上还是挂上了一抹笑容,“本来是曹公公,当年一别,至今也有五年未见了,没想到曹公公还是老当益壮,气色好得很啊!”
张行成沉默不语,他接到的号令也不是要缉捕方原去诏狱问罪,而是搜出金子、银子,盘点数量上报北镇抚司。既然上头没有明令,面前又有曹化淳这个宫里德高望重的老寺人禁止,便偷偷望向田弘遇,表示不能再强行捉人。
“一个小小锦衣卫的百户,好大的威风!”
田弘遇双眼蹦出两道精光,连声说,“该审,确切该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