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及这个,周老太太就憋不住了,眼泪齐刷刷地流了下来,冲着老周头大吼:“我杀只鸡如何了!这是我养的鸡,我爱杀就杀!谁管得着!不幸我燕丫头哟,还在娘胎里她爹就死在了疆场,出世不到一岁她娘又没了!当时候咱家穷,连邃密米面都没有,只能整天给她熬些玉米糠做食儿,她每天都被那粗食儿卡的小脸儿通红……好不轻易拉扯大,那黑心烂肺的玩意儿!竟然让我燕丫头给她换彩礼,差点逼死我好好的孙女儿!咱家能有现在的好日子,可满是我死去的三儿三媳妇的功绩,我凭啥不能杀只鸡,给我燕丫头补补!”
该!明显晓得三房就剩燕丫头一个独苗苗,平时老太太宝贝燕丫头的紧,周翠花还敢把人往死路上逼。
她是眼馋鸡蛋羹没错,这年初, 鸡蛋很个金子似的, 三个鸡蛋能换二两肉, 五个鸡蛋换一斤糙米面, 多的是舍不得吃鸡蛋拿鸡屁股当银行的人家。像老周家如许干活多的男人们,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一回鸡蛋。
看来得找个借口来由,避开赵周两家人伶仃行动,但是找甚么借口好呢?
老周头戴德拯救之恩,这才对这个儿媳妇多加照拂,也就养成了周翠花多年吃/精/细好食儿的风俗。
现在这年景,吃饱喝足都叫豪侈,像周翠花如许,三五不时吃细粮鸡蛋的媳妇儿,全部下水村都找不出第二个来。换小我就该戴德戴德了,可她就不晓得好歹,嘴上没个把门的成日作妖,不清算清算她,她不得上天了!
“小红,你说的啥话儿!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这是你表姐和表奶奶,另有表堂哥弟。”赵有恒阴下脸,一面让周老太太一行人进屋里坐,一面狠狠的瞪赵小红一眼,“等会儿出来你再说混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儿!”
想着在国营饭店的遭受,周老太太内心冷哼一声,瞧不起我们乡间人是吧?我还看不上你们呢!要不是怕我宝贝孙女被你们拐走,当我奇怪来你们这儿。瞧瞧你们住的处所,锅碗瓢盆乱七八糟的挤在这斗室子里,还没咱家猪圈大,你们这些城里人,连猪都不如!
这蓦地间被断了邃密食儿,可不就要了她的命!
家里的细白面吃完了,周老太太就给她熬红苕米粥喝,也不怕费柴禾了。熬个小半日,都把米油熬出来了,稠稠的一大碗小米粥,再弄一小块金贵的红糖出来,喷香扑鼻。惹得她忍不住偷了嘴儿,被百口长幼一顿数落。这还不算,一贯诚恳的周建立竟然还脱手呼了她一巴掌!来由是她偷了病重侄女儿的吃食儿!
要晓得,在乡村,向来都是男方主动说亲,没有女方主动去说亲的事理。如果女方去说,人家就得低看你一眼,感觉你家女人不是有啥题目,这才巴巴的往人家家里贴。
这么多年来,老周家靠着周老三的安抚补助从贫民家垂垂变成下水村排得上号的富户。虽说常日只能吃个七/八分饱,但比起其他常常揭不开锅的人家,老周家的日子的确不要太好。不但能吃饱,另有很多邃密食儿和鸡蛋打打牙祭。
如许的氛围下,痴钝如墩子都感觉浑身不舒坦,不由自主的拉了拉周老太太,小小声的问:“奶,我们啥时候走?”
这期间,赵老太太一向拉着周燕的手,絮干脆叨的说着她娘赵梦如的旧事。她耐着性子听着,思路却飘到九天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