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赵晓明八卦，只住一个早晨就能探听到这么多环境，实在是李爱国此人太唠叨，甚么有的没的都跟人说，并且他说这么多，终究的目标都是为了向赵晓明抱怨，本来张天亮复员的时候也能混上个单位的，恰好这傻大个脑筋进水了，非要归去当个土里刨食的农夫，不然的话现在他们也能过上这类甚么都靠单位的舒畅日子。
这车看起来跑了有些年初了，并且大抵从没洗过，车身上的灰尘都结成泥垢了，乃至于让人辩白不清车身本来的色彩，刚走近车身，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冲鼻而来，那是一种经年日久的汽油味、铁锈味、皮革味以及汗臭味和呕吐物的气味等等异化而成的味道，赵晓明猝不及防地吸进一口，当即干呕起来。
汽车站的候车室里开着几盏昏昏沉沉的灯，椅子上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带着行李的人，看模样都像是有事情的人，到省会去应当是去出公差的，别的另有一家三口，小女孩才三四岁的模样，在爸爸的度量里睡得可香了。
张天亮拍拍她的背，小声安抚她：“忍一下，待会开了车就不会了。”
幸亏他们的位置在前面，不至于有甚么不明液体从翻开的车窗飞出去，风也是向后吹的。
赵晓明说：“家里不能住了，这些时候你就先住在我那儿吧，这儿有甚么贵重东西也先搬到我那儿放着。”
“没错没错，你们去省会吧，家里我来清算就行。”张天娇利落地挥挥手，谁也不晓得她前一天早晨得知她哥要带赵晓明去省会的时候足足哭了大半夜的鼻子，要不是昨晚没睡好，明天也不至于睡得那么熟。
赵晓明捏着鼻子，看着张天亮把两张车票递给一个靠在车门上，身前挎着一个挎包的女人，那女人看了他们俩一眼，用手中的圆珠笔在车票上一划，把车票还给张天亮，挥动手让他们从速上车。
临走时还交代，床上用品都是新换上洗洁净的，让赵晓明尽管放心睡。
坐位上套着蓝色的布套，不晓得多久没有洗过了，充满了皱褶和不明污渍，赵晓明强忍着内心的不适，硬着头皮坐了下去，然后用指甲捏着垂在她的脸中间的窗帘，把它远远地推开了，这窗帘大抵是从这辆车开端投入利用开端就挂在这儿从没取下过的，早已脏污得辨不清本来的质料和色彩。
省会之行终究还是定时解缆了。
赵晓明也有点困了，靠在张天亮肩膀直打打盹，俄然有人在门口喊了一声：“去省会的，上车喽！”
时候太早食堂还没开，李爱国昨晚已经向有家庭的同事借了个火油炉返来，这天一早就在他宿舍里点着了火油炉，用一口小锅煮了一锅面条，给两人当早餐。
人多力量大，没多久，埋在废墟下的东西就都清理出来了，全都堆在别的半边还没塌完的屋子里，剩下的那半边屋子的墙也用木头给撑住了，以免甚么时候一下不重视又倒了下来。
床单被套甚么的被黄泥水泡得一团糟，那是不能要了，不过房里前两年新打的箱子柜子够健壮，内里除了进了点水以外，竟没有太大的丧失，张天娇的钱用一个铁盒子装着藏在箱子里，无缺无损。
赵晓明第一次坐这个期间的长途汽车，气味难闻不说，还晃得短长，向来不晕车的她被晃得七晕八素的，从胃里一阵一阵地往外冒酸水，死死忍住了才没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