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巧道:“父君,儿臣确切有些想不明白。儿臣自受封岷王以来,已逾五年,为何母上迟迟不肯册封儿臣为东宫?儿臣这几年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夙兴夜寐,未曾有半晌的松弛。开三堂六府,帮手母上,事事经心,并无不对。杨琼当年哪有儿臣的半分用心?为甚么母上老是包庇杨琼,却未曾看到女儿的好处?”
杨小巧一怔,刘南图却逼视着她:“莫非你动了心?”
刘南图接过杨小巧手中的弓,一边开弓一边说道:“小巧,你若想一箭中的,决不成操之过急。”他眯着眼睛对准百步以外的箭靶,英挺的五官甚为英姿勃发,“但是,当你对准猎物的时候,却不成踌躇不决,须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的话音未落,利剑已吼怒而出,穿过靶心上箭簇,不出不测,又是正脱靶心。刘南图转过身看着女儿:“朝堂之上,亦是如此。”
“本来父君早已晓得了?”杨小巧的眼中闪过一丝戾色,“老匹夫就是多事!儿臣必然找机遇清算了他!”
刘南图道:“杨琼,是欧阳长雄的儿子,你母上怎会舍得杀他?当年的乌台之乱,灭了多少高门,杀了多少高官,杨琼还不是安然出宫,在擎云山清闲安闲?小巧,你母上花了多少心机,赔了多少性命来庇护杨琼,你莫非一点都看不出来?”
杨小巧烦恼不已,却不敢辩驳,只是低头不语。刘南图叹了口气:“小巧,情字误人,你贵为帝姬,更要掌控分寸。天下男儿只要你看得上眼的,都能够支出彀中。只一点,决不成动心,可明白么?”
刘南图缓缓点头:“小巧,你要做甚么,父君都不会禁止你,就算你要纳梁孟甫的长孙做侧君,我也不会有贰言。但是,大业未成,不成沉湎男欢女爱,你可明白?”
刘南图冷哼了一声,又射了一箭,这一箭直直劈开上一箭,钉在了靶心上。杨小巧叫了声“好”,笑道:“父君的箭法公然天下第一!”
杨小巧欲言又止,只能冷静听着。刘南图止了笑声,正色道:“小巧,江南武林并非你设想的那般简朴,欧阳长雄虽死,杨琼的背后却另有欧阳间家。”
刘南图只是看了女儿一眼,并没有放动手中的弓,一边对准靶心:“传闻,早朝时,梁孟甫和赵靖毅联名上书,要陛下接杨琼回京?”
杨小巧低头说了声“是”,却听刘南图说道,“小巧,你可曾真正明白你母上的心机?”
刘南图嘲笑:“小巧,你不要藐视你母上的策划,你皇祖母都做不到的事,你一定能够完成。”他又拉开弓射了一箭,“打蛇要打七寸,打草惊蛇只会把本身堕入被动。你现在要做的,起首是要禁止杨琼回京。”
刘南图却仍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父君只是担忧,你同你母上一样,对一个男人一往情深,到头来却害了本身。”
刘南图道:“梁孟甫固然触了皇上的逆鳞,但他的话皇上一定不爱听。”
杨小巧的脸上暴露了极其震惊的神采:“父亲!你毫不能承诺!”她的声音颤抖,失声道,“小巧宁肯不要皇位,也不能落空父亲!”
刘南图哂笑:“君无戏言。你身为岷王,更要一言九鼎。如此亦好,梁孟甫身为三朝老臣,在朝堂上举足轻重,他若能站在你一边,倒是多了几分胜算。你要好好待那位梁公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