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的脸上暴露了极其震惊的神采,缓缓道:“少侠幼时曾中过寒毒?”
何晏之道:“那里?沈庄主如此热忱殷勤,何某受宠若惊。”他拱手见礼,“但不知庄主请何某前来,是为了何事?”
何晏之拱手道:“恕鄙人直言,何某受宠若惊,却实在攀附不起。”
何晏之看着沈眉:“也恕鄙人笨拙,实在不晓得庄主到底想从何某这里查问出些甚么。”他叹了口气,“庄主旁敲侧击,把何某弄得晕头转向,我便把来龙去脉都和盘托出,信与不信,悉听尊便。”何晏之拱手说道,“何某本来只是一个沿街卖艺的伶人,机遇偶合之下被九阳宫主杨琼看中,便随他上了擎云山。鄙人幼时中过寒毒,一发作起来浑身冰冷砭骨,我本来也不晓得,倒是杨宫主偶然中发明,便传授了我几招剑法强身健体,至于甚么琼花碎玉剑法,我倒是从未曾听过。不知那秦玉在庄主面前都说了些甚么,我倒是模糊听他们寨中兄弟商讨,要夺了剑法,超出归雁庄,亲身献给岷王殿下,但不知是真是假了。”
沈眉道:“或许,这统统,皆是在杨琼的彀中?”他神采一凛,逼问道,“何少侠,你莫非真的不是九阳宫的人?老夫只想晓得,杨琼现在那边?”
沈眉神情庞大地看着何晏之,很久,才淡淡一笑:“何少侠说话真是滴水不漏。但是,老夫又怎能仰仗少侠的一面之词,就轻信于你呢?”
沈眉见何晏之蹙着双眉一言不发,便笑道:“莫非是庄中的主子们有慢客之意?”
沈碧秋笑道:“世人皆有兄弟,岂我独无?而少侠亦是孤傲无依,可见你我二人皆有有同病之怜。沈某故意与少侠结为异姓兄弟,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沈眉道:“当日花九在九阳宫就见过少侠,少侠莫非忘了吗?”
沈碧秋却向沈眉恭敬地行了一礼,正色道:“父亲经验的是。但是,孩儿这几日病中追思亡妻,颇觉运气无常,才觉统统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是以坚信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乃知天下万事万物皆是缘分使然,人间之苦,唯求不得罢了。”他冲何晏之一笑,目光深幽却温情,“昨晚在庭中与少侠偶遇时,我正在吹奏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可见我们二人的缘分应当是极深的,或许宿世有未了之缘,也未可知。”
沈碧秋转头对沈眉道:“爹常教诲孩儿,行走江湖当襟怀开阔,四海以内皆兄弟,普天之下皆朋友。爹爹常可惜膝下子嗣薄弱,现在何少侠幼年有为,一表人才,爹爹若能收作螟蛉义子,也是一桩丧事。”他又对何晏之一笑,“天下最难能宝贵便是信赖二字。孩儿信赖,我若以至心待何少侠,少侠天然也会以至心相对。我向来信赖本身的目光,毫不会看走了眼。”
沈眉长叹一声,道:“也罢!也罢!”他向何晏之一抱拳,“何少侠,你在青松岭时曾自称是归雁庄的二公子。现在想来,倒真是人缘际会。”
沈眉却沉下脸来:“说甚么混话!江湖上的事,岂可凭小我的好恶而定?此人呈现得蹊跷,身份不明,与杨琼干系匪浅,又与你长得这般类似。诸多偶合,怎不叫民气生疑窦?”他叹了一口气,“碧秋,你老是过分天真,须知害人之心不成有,防人之心不成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