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游颤声说了一声“好”,便将杨琼背在背上,提着长剑,拐进了右边的林子,疾步朝密林深处潜行。杨琼的伤势极重,萧北游心急如焚,急欲在入夜之前找一处落脚之地,他紧紧握住杨琼垂在他胸前的两只手腕,只感觉冰冷入骨,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哽咽道:“师兄……师兄……”
杨琼却摇了点头:“我想回燕京。”
杨琼与萧北游二人出了归雁庄,在庄外又与四族弟子恶战一场。萧北游寻机夺了一匹快马,与杨琼共乘一骑,一起向北疾行,几近马不断蹄。二人一口气跑出了百余里地,那匹马终究体力不支,一双前腿跪倒在地,斜斜栽倒,再也转动不得。二人只能弃马持续徒步往前走,此时天气渐晚,火线有零零散星的灯火,看似应当是一处小镇。
萧北游放下了手,低头道:“是!”
萧北游悄悄地坐着,山洞里滴答的滴水声却让他更加心烦意乱。他回想起年幼时在燕京时与杨琼一同习武的光阴,当时的杨琼待他极好。他比杨琼要年长一岁,但是父亲却遵循玉虚宫祖制,收杨琼为首坐大弟子,让萧北游喊杨琼师兄。萧北游内心固然极不乐意,却不敢在父亲面前透露,只是趁着父亲不晓得的时候,仗着本身多练几年工夫,用心在练功时欺负杨琼。初学剑术的杨琼天然不会是他的敌手,偶然被他打狠了,却倔强地不肯认输,他也不哭闹,更不去父亲那边告状,只是一小我冷静在庭中练剑。几个月后,萧北游便发明,本身已经打不过这位小师兄了,不管是剑法,还是拳脚,他最多只能和杨琼打个平局,更不消说占杨琼的便宜。他至今还记取年幼的杨琼提着剑斜睨着眼睛看着他,冷冷说道:
萧北游天然不得不平。从当时起,杨琼的工夫便突飞大进,远远在他之上,非论他如何尽力,也不会是杨琼的敌手。深深的挫败感之下,他本来觉得本身初时欺负杨琼狠了,杨琼必然会一一抨击过来,但是,他倒是想错了。这个长在深宫当中的孤傲的孩子,仿佛很巴望有个火伴,特别是像他如许年纪相仿并且心悦诚服跟从摆布的师弟。在今后的日子里,杨琼固然端着师兄的架子,倒是极其至心肠对待本身。天子犒赏下来的好东西,杨琼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送给他,乃至本身练武上有甚么猜疑和不解,杨琼都会耐烦指导,绝无半点保存。
萧北游因而将杨琼拥在怀中,用本身的体温相偎,又划开手腕,以血哺之。殷红的血/水缓缓渗入杨琼的唇齿当中,萧北游随即催动内力,他与杨琼同的武功出于天山烈火教门,血咒本是玉虚宫中制衡乌衣和雪衣两派的秘术。大宋末年,百里嵘、百里峥兄弟前后执掌烈火教,将两派合一,又与江南贵胄欧阳间家缔盟,以血咒为誓。至此,烈火教与欧阳间家休咎同倚,存亡共存,于今,已有一百三十余年。而南陈毁灭后,欧阳氏又倚靠玉虚宫得以东山复兴,烈火教也逐步成为拱卫欧阳间家的影门,血咒便成了玉虚宫与欧阳间家之间的存亡左券。
『萧师弟,你服是不平?』
杨琼蹙着双眉,低声喝止道:“猖獗!不准如许同我说话!”
萧北游觉得如许的日子会一天一天持续下去,他不晓得本身甚么时候开端对这个姣美的师兄有了非分之想,或许是杨琼身边垂垂多了一个鞍前马后体贴入微的沈碧秋开端,他才真正堕入了对杨琼的苦苦相思当中。沈碧秋是欧阳氏的门人,亦是欧阳氏家仆沈眉的独子,生得风骚俶傥,儒雅斯文,又颇会舞文弄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首要的是,他晓得如何讨杨琼的欢心。沈碧秋比杨琼年长数岁,在外人看来,就如同一个刻薄和顺的兄长庇护着杨琼,嘘寒问暖,的确无微不至。萧北游便是眼睁睁看着沈碧秋如何一点一点占有了杨琼的心,而本身与师兄之间倒是越来越冷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