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从嘉却仍然紧紧握着他手臂,死死地盯着他:“阿芒,算是我求你了,好么?”
陈商也不辩驳,只是垂着头,持续面无神采地熬着药。段从嘉只感觉从心尖到指间都是冰冷的,寂静了好久,终究忍不住柔声道:“阿芒,我又惹你活力了吗?”
段从嘉和陈商此番赴太行山寻药,是为了寻觅蛇见草的花蕊为何晏之解毒。蛇见草善于太行山的崖壁之上,花蕊则更加可贵,必须是初春时节头一期开的花,才是解蛊毒的良药。恰好此花蕊又极易枯萎,如果担搁了光阴,服下也是无用。太行离此有千里之遥,来回两日之间,段、陈二人马不断蹄,幸而终究在第三日的日落时分回到了玉山山麓,此中艰巨险阻,自是不必说。
段从嘉非常不悦道:“你不过是救了刘素姬一次,从而保住了刘氏一族的爵位罢了。这同曾嘉子的死,以及杨青青的失势,没有必定的干系!”他眼中模糊有了肝火,尽量抬高嗓音,却非常声嘶力竭般地喝道,“你老是如此,将这些无谓的桎梏背负在本身的身上。包含杨显的死,那是他们兄弟争位,你死我活!同你又有甚么干系?阿芒,你不是在折磨本身,你是在折磨我啊!”
陈商缓缓转过身,将手中的药碗交给段从嘉:“你帮我端去给那小子吧。”他捂住本身的胸口,“我内心难受得很,要先歇一歇。”
段从嘉道:“他的毒又发作了?”
陈商低声道:“素姬和希夷,都是我自藐视着长大的,也至心但愿他们二人有一段好姻缘。更未曾想到,素姬……曾经一个如此聪明敬爱的女孩儿,心肠竟会变得如此暴虐。”他微微闭目,嫌弃般地说道,“杨朗说得没错,我就是一个天真老练之人,底子看不透民气,只会受人摆布,被人操纵,却又狠不下心肠反守为攻,成果还会扳连身边的人……”
“阿芒,别说了。”段从嘉叹了一口气,将陈商半搂在怀中,低低地如同窃保私语般说道,“我恰好就是欢乐你的胸无城府和心慈手软。”他轻言细语道,“刘素姬和曾嘉子,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杨真真能够即位,也算是天命所归,同你又有甚么干系?何况,你当年潜入叶赫城,本能够救出杨青青,是她本身不肯分开渤海,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段从嘉皱眉道:“你我早在六十年前就已经不再过问世事。杨朗的子子孙孙,刘氏的子子孙孙,另有欧阳氏的子子孙孙,他们要如何折腾便如何折腾,你何必要难堪本身。”他按着陈商肩膀的手抓得愈来愈紧,仿佛在死力禁止着情感,“阿芒,你我都是如许大年纪的人,为何还要将本身深陷此中?”
陈商烧水熬汤,定定地望着锅里翻滚的药材发楞。段从嘉挑帘出去,接过陈商手中的篓子,道:“阿芒,我来吧。”他的手按住了陈商的肩膀,柔声道,“你先去歇息一下,驰驱了两日,莫要累坏了。”
陈商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好。我承诺你,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