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风只会越来越大,会把我们一起吹走。”华筝冻得牙齿直打斗,却不肯进帐篷,而是拿出绳索塞给他,然后爬到四周的草边,尽力把草打成结拧成绳,杨康愣了一下,立即明白她的企图,去对侧也把草打结接上绳索,系紧以后隔着中间的帐子把绳索另一端抛给华筝,她接住后也把绳索系在她那一侧的草结上,如此这般故伎重施了多少次,终究结成网紧紧地把草窝棚揽住,任甚么大风也吹不走。华筝掸掸身上的雪,带头钻进帐篷里,杨康也撤除靴子,跟着出来躺在她身边。
“这是我和我二姐姐一起喂大的,二姐姐出嫁时带去了,现在也都还认得我呢。”华筝安静的声音里透着些微的高兴高傲,抚摩着大狗的脑袋,指着远处的山坡升起的二三缕炊烟道:
她带着厌倦麻痹的神情吞了两口烈酒,精力仿佛略微好些,也奋发了起来,指着这块高地背风处的一片一人高的草丛,“去割草,割出够一个帐子另有几匹马躺下的处所,四周一圈的草留着,只在南边留个口儿!”
氛围冷冽清澈,六合一片澄净,仿佛昨日的乌云翻滚只是幻觉,四周翻飞的鸟雀都不见踪迹,只剩白茫茫的大地一片苦楚。他们的马儿正悠然踱步,低头啃着雪下的草根,伸展僵卧一夜的筋骨,华筝坐在火堆旁的一架马鞍上,一面把雪块丢在锅里烧开,一面在火上烘干靴子,她惨白的脸被火光染上淡淡红晕,一黑一黄两条大狗争着把冻僵了掉落地上的鸟雀叼来她脚边,摇着尾巴,煞是欢畅。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呢?”
“我也不晓得。”华筝答道,在暴风中几乎站不住。
杨康笑道,“那里来的呼唤兽?”
华筝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被逗乐,只浅笑着道,“被误导了吧,春季剪羊毛才会给羊沐浴的,这季候里,羊都是灰色的。”而后近了便发明那白的是蒙古包,而成群的羊公然都是灰秃秃的。只要碰到蒙前人,华筝便叽里呱啦地一顿比划,偶然还会畅怀大笑,杨康便思疑她只是漫无目标地乱走,并没有要找成吉思汗的营帐的意义,但见她明朗很多,不似先前普通病恹恹的,心中也欢乐起来,万事都由着她了。
“要变天?”
杨康留她在岸边静坐,骑马沿着湖走了走,打下几只水鸟,两只野鸭子,一只大雁,拿绳索扎住脚倒挂在马鞍上,带归去给华筝看时说道,“早晨能够换换口味了。”华筝裹着大氅,抬眼看了看,动也懒怠动,“你没打到最好吃的那种。”
不知过了多久,杨康蓦地惊醒,肚子饿得咕咕叫,四周黑漆漆,身边的人也不知所踪,他惊叫起来,“华筝!”
四周鸟雀喧闹,听着非常吵,他低头看华筝,见她还是睡的安稳,许是又昏畴昔了。这时一群大雁劈面飞过来,可贵还是整齐的行列,只是飞得很低很低,几近贴着空中,和他视野刚好平齐,等飞近了才又高高飞起,堪堪超出他头顶,重又规复本来的队形,贴着地飞远了。
远远还能闻声湖水的吼怒,风却一下子停了,仿若先行探路的细碎雪花悄悄飘洒,再走出几步,就见旋风骤起,挟着大朵大朵的雪花扑头盖脸地压来,此时髦未傍晚,六合间却昏黑如同入夜。
杨康爬出来,内里雪地映得六合一片明晃晃,不由自主地用手遮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