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闹?”孙英用力踹了一下门板,嘲笑道,“要不是你给继饶灌了甚么迷魂汤,他会傻到眼巴巴地送好东西过来?”
男人见俏俏头也不回地走掉,看来是真伤透心了,此时听岳丈当头一棒喝,只得硬着头皮道,“爸——”
在全部陈家,他也只和二叔说几句贴几话,可眼下他委实感觉寒心。
而陈继饶置若罔闻,腿上生风一样,缓慢地往陈家走去。
“就算再不好,也比阿谁病秧子强啊!”孙英就是咬定了,“楚俏又有甚么好?能给你生儿子?也不衡量一下,就那小身板,也够你……”
孙英见瞒不过他,头都抬不起来了,也只好认了,“我也不是用心要继饶不痛快,是楚俏她不肯和咱老陈家一块儿过!哎呀,眼下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从速去瞧瞧,万一继饶真的一气之下走了,再也不肯返来可咋办?”
陈继饶听她涓滴不似开打趣的模样,心狠狠抽了一下,大手摁着她肥胖的肩头,温热的掌心较着感受她手臂一抽,冷静地吸气。
这时天井外已经凑了很多看热烈的人家。
话音一落,她就止不住地掉眼泪,心也绞得生疼,固然不舍,可重活一世,她除了对不住他,也亏欠了父母太多!
楚母一贯鲜少与人计算,可这回她是实在忍不下去了,“亲家母,你别胡说,小两口过日子不免有摩擦,磨合一阵也就是了。姑爷还没说甚么,你倒好,在我家吵吵嚷嚷像甚么样?”
孙英听着他言语间的调侃,一下站不住了,只问,“继饶,那你这是要去哪儿?”
被欺负到这步地步,也是她惊骇重蹈上一世的复辙,过分软弱了!
孙英还骂骂咧咧,“就你那小样儿,身子骨还没长齐呢,就想合起伙来欺负老娘?我呸!”
“没有……”楚俏想起当初提及一年之约,他没有否定,说话也分外没有底气,“他长年待在军队,或许是分开了有些生分,不过等过阵子就没事了,您别担忧……”
楚母也是过来人,又那里不懂她唇角的苦涩,反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俏俏,我看姑爷也是不错的,前次……是不是有甚么曲解……你别急,妈不是说你做错了,只是小两口过日子,磕磕碰碰也是在所不免。”
楚俏皱起眉来,也不知她听去了多少,只感觉头皮发麻,“二婶,我没说不要孩子!”
楚钰虽也愤恚,但女儿才结婚两三个月就仳离了,传出去别人会如何对待她?
本来,“仳离”二字是那样刺痛心肺。
楚母也没想到孙英就这么脱口而出,也觉脸上发烫。
“二婶,你说的是甚么话?”那么大一顶帽子,楚俏可不敢戴,面红耳赤地问道。
可二婶还是到处挑刺儿,哪哪看不扎眼!
“爸——”楚俏心下无法,肥胖的小脸尽是悲戚,“当初咱家也不管人家情不甘心,就仗着恩典娶我,这本就输了读书人该有的气度!日子过不下去,这也只我自知。现在人家都上门来讨要说法了,我们也又何必占着别人的名头呢?”
话头被他一堵,孙英内心一下塞住了,真是美意当作驴肝肺,她忍不住辩白道,“继饶,婶子也是怕你亏损,楚俏那里像是做媳妇儿的样儿?”
楚母内心“格登”一下,还没等她说些甚么,一向躲在门外的孙英倒撒火了,一出去就破口痛骂,“好你个楚俏,倒是会占着别人的窝不下蛋!继饶但是陈家大房的独子,大伯那一脉也就只靠他一人持续香火!我说你都去了两趟军队了肚子里咋还没动静,本来底子就不肯给我们陈家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