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裳赤着脚,一步一步朝针板踏去,就在一只脚已经放上针板那一刻——
面貌美艳不成方物,言语张扬之极,笑意肆意之极,司夫人站在堂中竟然仿佛比坐在堂首的大夫人更显得气势实足。
本日她穿胭脂红的一身织锦长裙,腰身极紧,身姿愈发显得诱人,还在肩臂之上挽了一条石榴红的缭绫披帛。人出去了,那长长的披帛另有一截妖妖袅袅拖在门槛以外。
沈霓裳楞楞回身,连脚也健忘了放下来。
沈霓裳淡然安闲同她对视,不避不闪,乃至唇角另有一抹模糊可见的笑意。那双清澈非常的眼眸中,没有游移,没有严峻,也没有大夫人本来觉得有的摸索之意。
“你这女儿”这四字稍稍拉长了些,较着是讽刺。
未几时,两个仆妇抬着一块寒光闪闪的木板跟着宛夏走了出去。
针板虽可骇,但针身不过三分长,即便是扎入,也不会残废。
紧接跟着几声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一道窈窕动听的娇媚身影迈了出去:“我的女儿犯了端方,天然有我这个当娘的教诲,不知夫人好端端把我女儿叫来所为何事?”
“瞥见了么?”大夫人用茶盖荡了荡茶盏面上的浮沫,目光斜斜朝沈霓裳看来:“这才是主子的端方——你可要尝尝?”
“我怎不知何时你收了个女儿?”大夫人将目光投向司夫人:“老爷没同我说过,你这女儿——方才也没说。”
大夫人手中行动快速定住,死死盯着她,不发一言。
她没有想过会有人来救她!
堂中世人都蓦地惊住,连着那两个退到门边已经低下首的仆妇都一下子抬开端来。
但奇异的是,大夫人竟然也没起火。
沈霓裳垂眸笑了笑,极干脆利落的将鞋袜除了下来,只斯须间,一双白白嫩嫩的粉足便露了出来。墨灰色的石板铺就的堂屋中心,地板冰冷沁人,这一双赤足白嫩小巧得像玉石雕镂而成,也显得那样脆弱惹民气怜。
以是,在见得这针板出来时,她反而松了口气。
皮肉之苦,她受得住,再痛也痛不过当初被人从那三楼之上扔下来那粉身碎骨之痛。
“愣着干吗?”司夫人斜睨她,眉梢微抬:“没出息样儿!人家叫你来你就来——还不过来。”
“不能让她走,她走了,那我如何办?”沈如彤快速起家,焦急不甘的指着司夫人:“又是你这女人!你说是就是了么,你惯同我娘作对!我娘忍你我可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