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李扶摇昼寝醒来,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一小我,连平时服侍换衣的宫娥都不见了踪迹,正迷惑着,忽而闻见外间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笑声,也不知那些宫女们凑在一起在捣鼓着甚么。

涂灵簪无语半响,揉着被拍得生疼的手腕道:“君无戏言,陛下要忏悔么?”

公子重耳流浪十九年,惶惑然如丧家之犬,在最危困之时几乎饿死,是忠心耿耿的介子推割下本身大腿上的肉煮成肉糜,这才救了重耳一命。谁知重耳做了晋国国君后,唯独忘了封赏介子推,乃至放火烧山,使得介子推抱柳而亡……

“唉。”木香绝望的叹了口气,砸吧砸吧嘴道:“莲蓉糕没了。”

旧事一幕幕浮上心头,原觉得不在乎,却为何只要稍稍一碰,就会鲜血淋漓?

然后,他昂首对木香道:“去把御膳房新做的莲蓉糕拿来。”又对涂灵簪说:“以此为注,朕倒要会一会你的棋艺。”

她和李扶摇,谁是割肉奉君的介子推?谁又是登上至尊之位便忘了忠良的公子重耳?

“陛下方才过于急功近利了,火线空虚,才让白子有机可乘。”说罢,涂灵簪笑盈盈地摸了块芙蓉糕,对劲道:“谢陛下犒赏!”

棋盘上,局势反转。

李扶摇扫视了她的手腕一眼,没想到她看上去工夫了得的模样,脱手却没甚么力度。他思忖半响,干脆耍起赖来:“三局两胜!”

固然李扶摇在人前还是是一副有为而治、玩世不恭的态度,但如果来仪殿没有外人在,他总喜好不经意间瞥上涂灵簪两眼,目光讲求,仿佛想通过她看到另一个天下。

木香谨慎翼翼的说:“回皇上,我们姐妹几个感觉无聊,便想对弈几局消磨光阴,谁知尔雅太短长,把奴婢好不轻易攒下的酥糖全赢去了!”

涂灵簪落子,昂首看他。

李扶摇挥挥手表示她们起家,又伸开双臂,让涂灵簪和木香给本身穿戴整齐,这才懒洋洋问道:“鄙人棋?”

涂灵簪一手在桌下紧握成拳,一手却轻落棋子,神采淡然道:“公子重耳如何,奴婢不敢妄议。但我想,对于介子推而言,即便是天下人都负他,他也不会负天下人。”

“哦,这么短长?”李扶摇仿佛来了兴趣,也不计算宫女们因下棋而怠慢了本身,坐在木香的位置上,当真地研讨起棋局来。

涂灵簪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她光亮的脑门,好笑道:“你呀,就晓得吃!同天子下棋,是不能总赢的!”

李扶摇双手紧握成拳,力度大到连骨节都发白。他撑着额头,葵扇似的睫毛微微颤抖,半响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恍惚不清的话来:

“一定。”涂灵簪吟吟一笑,玉指纤纤,落下一子道:“陛下可曾听过晋文公迂回救宋的故事?”

涂灵簪感觉有些莫名。提起这个话题的是他,为何受刺激的也是他?

顿了顿,涂灵簪‘啪’的一声按下一枚白子,笑道:“然后趁楚国放松警戒之际,汇四国之军,一举破楚!”

涂灵簪被李扶摇一掌击中手腕,眼睁睁看着到手的糕点被击落,在空中转了几圈,又落回李扶摇的手中。

比来倒是很少见他去找秦烟和楼心月了,涂灵簪在心中悄悄欢畅。

三年前,断崖之上,大雪当中,她力竭而死,身首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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