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灵簪捂住深可见骨的肩膀,吃力展开眼一看,恍惚的视野中,只见冷香的后背上被利刃刺出了一个血洞穴,而李扶摇不知甚么时候醒了,正面无神采地站在她面前,手中握着一把标致的象牙骨雕匕首,匕首上,猩红的鲜血正蜿蜒滴下……
“没错。”冷香抬刀,猛地朝她冲畴昔:“你呢,你又是谁派过来的人?楼皓么!”
正巧她好久未曾活动筋骨了,不如就拿这黑衣人来尝尝手罢!
涂灵簪心下一紧,觉得那黑衣人要行刺李扶摇,正要脱手相救,却见那黑衣人从李扶摇的脖子上挑出一把用细链拴着的钥匙,用匕首将链子堵截后,便拿着钥匙下了床。
子时已过,万籁俱寂,全部来仪殿堕入熟睡,唯有窗外偶尔透出几声稀少的虫鸣。
闻言,冷香笑道:“待玉玺到手,自有真龙天子上位,何必傀儡?”
冷香用的蛮力,看招式倒像是鲜卑人。涂灵簪不动声色的将被震得发麻的左手藏到身后,沉着道:“你若杀了皇上,秦相到那里去找一个这么听话的傀儡?”
黑衣人拿出方才从李扶摇身上偷来的钥匙,接着一阵锁孔转动的声音,屉子咔哒一声被翻开,然后,黑衣人从中摸出来一个眼熟的铜盒。
涂灵簪悄悄隐在拐角处,透太轻浮的帷幔朝里望去,只见那黑衣人在李扶摇的衣物里翻找了一阵,仿佛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然后,黑衣人轻手重脚地爬上床榻,拔出匕首,缓缓靠近甜睡的李扶摇。
涂灵簪看着刚才被她抓住的右手,眉头垂垂蹙了起来。
正要再问,冷香却俄然起了狐疑,高低打量涂灵簪很久,惊诧道:“莫非你……你不是秦相的人?可你明显,明显是他安排过来的!”
涂灵簪失神地望着面前这个熟谙而陌生的男人,只感觉眼皮越来越重,视野越来越恍惚,终究,坠入了无边的暗中。
涂灵簪把玩着匕首,接上她的话题,道:“是啊!这般功德,我岂能不分一杯羹?”
本是一番美意,却被冷香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冷香勉强笑道:“大抵是有些风寒,今晚怕是不能守夜了。”
涂灵簪眼睛一转,侧身躲开她的进犯,随即手肘一顶,狠狠地撞在冷香手臂的麻筋上。冷香吃痛,震得匕首从她手中飞了出去。
见黑衣人并没有伤害到李扶摇,涂灵簪松了一口气,持续躲在角落里。她倒要看看,此人到底要偷甚么东西!
冷香收回视野,轻咳了两声,哑声道:“头有些晕,大抵是昨夜着凉了。”
两人在黑暗中无声地过了二十招,涂灵簪体力不支,落了下风,冷香逼杀上来,招招致命。垂垂的,涂灵簪被逼至角落,接着,冷香一刀砍在她的肩上,鲜血几近当即就淌湿了半只手臂。
涂灵簪清算好茶水,正要退下,却见一旁的冷香呆呆的望着内间入迷,仿佛在思考甚么。
一击不中,涂灵簪已落空了先机,忙抽身后退。
冷香举着森寒的弯刀,冷然笑道:“还觉得你多短长!却本来是绣花工夫,有气有力!”
涂灵簪躲开刀刃,旋身绕到冷香身后,一手锁住冷香的手臂,一手将匕首狠狠朝她刺去,同时大喊道:“有刺客——”
涂灵簪歪头,笑道:“甚么打算?”
窗外那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摸索半响,接着,一杆尖细的竹节刺破窗户纸,吹出去淡淡的红色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