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帝眉头微微一皱,傅皇后环顾世人,朗声道:“袁妃为人慎重,又是曾出产过的,论及细心体贴,宫里谁都及不上她,皇上不如把小皇子交给她照顾,恰好永福宫和椒房殿离得比来,不怕路上吹着小皇子。”
世人听着这话,扑哧一笑。
寺人们在积雪中扫出一条可容两人并行的巷子,路上洒了干土,靴子踏在干土上,收回一阵窸窸窣窣的细碎响声。
韩宁是个实心人,自嫁入大皇子府后,一心一意帮手杨幼真,杨幼真让她往东,她毫不会往西,倒是把大皇子周衡给忽视了。
先前傅皇后被人一撺掇,差点动手暗害碧瑶夫人的胎儿。傅老爷得知后,亲身提笔给女儿写了封家书,在信中直斥女儿痴顽笨拙,迟早有一天会扳连周衡。
袁妃疑窦丛生,忍不住偷偷瞥一眼周慧帝,适值撞上周慧帝冰冷森严的视野。
老嬷嬷们回过神来,互望一眼,不知所措。
周双君气急,指着侍卫的鼻子,鲜红指尖差点戳到侍卫们的眼睛里,忿忿道:“你们也被皇后拉拢了?一群吃里扒外的废料!”
傅皇后拈起核桃仁,面无神采地大吃大嚼。
常服上绣了几笔寥寥的墨竹,殿外搓绵扯絮,雪光映着日光,在他的袍衫上笼上一层淡淡的光影。
如许的流言实在不罕见,因为宫里很多人都在盼着碧瑶夫人得宠的那天,等着她从云端跌落凡尘,尝一尝她们每天经历的痛苦和孤单。每年都有人信誓旦旦,说碧瑶夫人必将得宠,可每一次碧瑶夫人都耸峙不倒,流言最后仍然只是流言。
先前没有一丝前兆不说,碧瑶夫人才方才搏命诞下一名小皇子,周慧帝如何会对宠嬖过的女人如此绝情?
宫女们端着一盆盆热气腾腾的沸水出来,出来时换成一盆盆血水,整座内殿都充盈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
众位妃嫔们亦是一脸惊奇之色,袁妃更是一跃而起,直接从雕花椅子上跳了起来,差点撞翻小几上的白铜小炭炉。
傅皇后在寿安宫中哈哈大笑:“江玉贞果然每天哭泣不止?不幸见的,月子里的妇人但是不能堕泪的。”
傅皇后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院子里一片吵嚷之声,公然是育碧公主和看管椒房殿的侍卫奴婢。
周慧帝眉头紧皱,没有说话。
老嬷嬷叹口气:“回禀圣上,碧瑶夫人这一胎早产,血气不敷,出产的时候晕了好几次,多亏参片吊命,才气顺利产下小皇子。小皇子刚落地,娘娘便昏睡畴昔了。”
俄然一阵欢娱笑语,老嬷嬷们捧着裹得严严实实的重生胎儿,翻开重重帐幔,喜滋滋道:“恭喜皇上,道贺皇上,碧瑶夫人诞下一名小皇子。”
“傅容阿谁贱人是傅家送到我母妃身板的细作!”
当天夜里,宫里便传出碧瑶夫人得宠的流言。
韩宁从前面追出来,“公主,杨姐姐让我给你带句话,她让你离椒房殿远点。”
傅皇后竟然回绝扶养小皇子?还说本身大病初愈?就您方才嚼核桃吃的那副苦涩样,像是方才生过大病的人吗!
傅皇后正吃茶,闻言当即呵叱道:“混闹!碧瑶夫人正出产呢,她是女人家,出去做甚么?来了也是添乱!谁放她出去,本宫打断他的狗腿!”
杨幼真手执一副美人拳,坐在脚踏的软垫上,为傅皇后捶腿。
世人或是恋慕,或是妒忌,或是心伤,或是淡然,都争着去抱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