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心脸上笑得亲和,眼神却很机灵,四周一溜七八个宫侍,看似慌乱,实在乱中有序,始终将马车围在中间,不准任何人走近一步。
说着,眼神在曹平的腿间晃来晃去。
“如何?”
周瑛华眉头微蹙。
谭和川神采一变,嘲笑了一声,“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凭甚么我们要怕她?”
陆白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寺人,如何能够近身服侍公主?”
陆白撇撇嘴巴,“你想得明白,我也想得明白,可老谭还没有看清身份,还觉得他是爷的拯救仇人呢!”
曹平局里摸着荷包,内心仍然惦记取马车上那一块块闪烁着彩光的珠玉宝石。
曹平的笑容当即呆滞在脸上。
称心放下承担,珍而重之地接过匣子,拿锦布一层一层裹得严严实实的,然后递向周瑛华。
快意和称心都是土生土长的南吴国人,乍离故乡,两人都有些伤感。这几天,她们忙里忙外,清算了很多零琐细碎的土产,预备带到西宁国去,今后也好有个念想。
“那我们就和她换着坐吧,谨慎点,别让使团的人瞧见。”
周瑛华头戴观音兜,脚踏鹿皮靴,身披退红色萱草莲斑纹大绒大氅,站在院子里,看着宫女们有条不紊地筹措清算,神采冷酷,她对南吴没有涓滴沉沦。
马车四周都用彩绸镶裹,车上镶嵌着珍珠、明玉、翡翠、金箔,宝光活动,极其豪华。那拉车的四匹宝马,每一匹都膘肥体健,毛色乌黑,通身一丝杂毛都没有。
曹平瞪大眼睛,瞳孔闪闪发亮:“那好啊,我巴不得爷把我送给太薇公主呢!传闻太薇公主既风雅又宽和,带的陪嫁少说也有几万两银子。”他顿了一下,咽了口口水,赞叹道,“几万两啊!”
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卫泽和太薇公主扳谈以后,走路的脚步都轻巧了很多,东风对劲马蹄疾,大略就是他那副情状了。
没想到太薇公主并没有活力,卫泽也没有恼羞成怒。两人不但没有产生争论,看着仿佛还比畴前更密切了一些。
称心抱着一个巨大的青布承担,一边悄悄抹眼泪,一边道:“阮公公在内里。”
曹平扒在谭和川背上,伸长脖子,痴痴地盯着随风飞舞的金箔,连声赞叹:“好家伙,这如果卖了,能换多少银子?”
陆白是美意提示,但是他这句话却刚好戳中曹平内心蠢蠢欲动的谨慎思。他擦了把口水,一抖袖子,跳到廊檐底下:“我不管,能摸摸也好,说不定我运气好,能捡着一块小金片、小珍珠啥的。”
周瑛华的双手藏在和缓的袖笼里,没有伸手接的意义:“搁到箱子里头。”
按她的预算,冯尧必定会在路上脱手,南吴国边疆多山丘密林,匪贼横行,又正处在三邦交界地带,在那边动手撤除她最合适。可现在为甚么俄然要改走水路?
称心顺手摸出一枚荷包,递到曹平局里:“我们公主不晕船,多谢太子惦记。”
“阮伯生呢?”
“还能为了甚么,他想教唆爷和太薇公主的干系,趁机进谗言呗!”
称心承诺一声,捧着描金匣子跑远。
话音刚落,阮伯生捧着一只黑漆描金匣子走出去。
噼啪一声,陆白咬下一大口甘蔗,“恋慕归恋慕,你可别生别的心机。这辆马车不是你能碰的,太薇公主不是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