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的亲戚,应当都是南吴国人才对,如何会成为西宁国的使臣?
能够随便出入后妃的阁房,这男人,天然就是南吴国天子周慧帝无疑了。
薛寄素心领神会,当着周慧帝的面,和碧瑶夫人演完一场慈母孝女的戏码,冷静退出椒房殿。
她的哑忍和涵养,就是在那七年间渐渐打磨出来的。
殿前的酒保们看到薛寄素,并未禁止,笑嘻嘻将她请进东配房:“太薇公主来了,娘娘正、念叨您呢!”
东配房满室宝光浮动,极尽豪华。
碧瑶夫人如果没有一点手腕心机,世家出身的傅皇后如何会被压得抬不开端?
并且,为了显现她的慈母之心,碧瑶夫人不但把余嬷嬷和希芸扔到比内廷狱更加险恶的冷宫去做夫役,还命人往长春阁送来几大箱各色绫罗绸缎,以示安抚。
薛寄素毕竟对吴国后宫一无所知,发作了余嬷嬷后,临时震住长春阁上高低下几十号人,不想再节外生枝,得了碧瑶夫人的犒赏,便亲身去椒房殿谢恩。
周慧帝顺着碧瑶夫人的目光,望向薛寄素,神情有些茫然。
碧瑶夫人挽起周慧帝的手,小声提示:“皇上,这是长春阁的瑛华,钱妃的女儿,您忘了?”
碧瑶夫人凑到周慧帝耳边:“瑛华的封号是太薇。”
还没想好如何应对,俄然听得屋外一阵朗声大笑,一个面阔方耳的中年男人踱步走出去:“玉贞,你又在四周推介朕的鹿肉啦?”
相互酬酢了几句,眼看快到用午膳的风景,薛寄素直言告别。
快意接过雕花匣子,从袖子里摸出一只鼓囊囊的荷包,塞到寺人手内心:“大热天的,劳公公大老远走这么一趟,这是给公公润口的。”
太薇公主生母早逝,不得周慧帝爱好,平时在宫里形单影只,如同一个隐形人。
碧瑶夫人见目标已经达到,站在周慧帝身边,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碧瑶夫人身为后妃,和太薇公主无仇无怨,当然不会因为几个主子,就朝她发难。
这可不是光凭仙颜就能做到的。
薛寄素已经死过一回,阖家被灭,亲人手足一个都没能活下来,她固然重又苟活一世,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除了报仇以外,她找不到其他能够支撑本身活下去的意义。
北齐、南吴、西宁固然谁也不肯服谁,但从不限定官方互通来往,跟着三国商贸生长,越来越多的老百姓不肯意再动兵器,三国王室偶有摩擦时,也不再陈兵国境,而是以联婚的体例代替交战。
田家只要一个通事舍人田文通,官职寒微。薛家被灭族之时,田氏这个异国出身的女眷没能躲过噩运,和丈夫一起,惨死在西宁京师的菜市口。
田氏是南吴国人,嫁到西宁国薛家以后,因为门路不通,和娘家少有来往。
碧瑶夫人的企图很简朴,一来,让周慧帝亲眼看到她的贤惠漂亮,免得今后傅皇后拿余嬷嬷的事调侃她;二来,让太薇公主明白,天子早就将她这个女儿忘得一干二净,她若想在皇宫中站稳脚根,只能挑选投奔椒房殿。
虽是简朴素容,仍不掩其国色芳华。
一旁的薛寄素听到“田家”两个字,神采骤变。
等了半天,宫女们还未将饭菜送到,周慧帝的贴身寺人倒是上门了。
薛寄素是永宁侯夫人,生前常和京师的贵妇人们打交道。非论是西宁国人,还是南吴国人,亦或是北齐国人,提起吴国的碧瑶夫人,向来只要奖饰她仙颜的,鲜少有人诽谤她的名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