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落河本就是隔绝凡人的,略微有些修为的都能奔腾而过,真正困难的倒是这落河以后的山林。大多数门派的灵地都设有防备之阵,外人不自量力突入时不但不得而入,乃至能够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就是不清楚这上清宫四周是如何的阵法。
这牲口,本来只是看中了他刚才睡觉的处所么?
灵兽只能在门派内活动,岂能随便呈现在落河以外?
这么想着,关影飞身一跃过了落河,吃紧地朝着连缀不竭的山岳而去。
就这么着,不知不觉又过了差未几一个月。
未几时身上已经有了十几二十道伤痕,关影的脚步逐步有些乱,月初夜里没有玉轮,看不清楚山路,他早已失了方向,只是在山间勉强疾行,却还是不断歇地调侃身边的恶鬼。俄然间,他仿佛站到了甚么处所的边沿,上面是湍急的流水之声,关影急停不住,脚下顿空,摔了下去。
关影自腰间取出一片手指长的绿叶含住,把身上的落樱一扫,随便躺在地上等伤势好转。想起师父刚死不久,内心多少生出些不舍欣然,但转念一想,师父活了那么大的年龄,死时没有遗憾,又有本身在身边送终,勉强也算是个喜葬,便也放心了。
瞬息间,身材扑通掉进冰冷的水中,头顺势狠恶地撞上了甚么坚固之物,摇摆荡荡,剧痛难忍。关影只感觉身材在水中浸着,双手摸了摸却抓不到甚么东西,心中不由苦闷。这时候也没甚么体例了,他只得凭天措置,随波逐流。未几时,面前逐步变黑,昏昏沉沉落空了知觉。
这阵法倒也平和,不杀人不见血,却就是不让人靠近。上清宫本当场处南朝偏僻之地,在修仙界的传闻向来少,外人只晓得是个与世隔断的处所,极少跟内里打交道,也不管其他门派的事。各大门派多数在邻近城镇里多数设有接引通报的处所,上清宫却不是如此,通报无门,也从未曾开山招收弟子。是以这传说中的只收有缘人,半点也不假。
由此看来,这落河不像他设想的那么简朴,不但只是隔绝凡人,或许恰是上清十二峰阵法的边沿。
说着,他把手探进怀里,身材生硬地站立起来。山根和怀心听他本身承认是个鬼,又见他直起家来,镇静地叫着转头就跑。跑了没几步,男人不知怎的转眼呈现在他们面前,山根和怀心吓得不轻,又都是小孩心性,不知该如何办,只是抱在一起惊骇地哭叫:“别杀我们!”
男人昂首看着他们,笑了笑:“该是死了吧。”
不识庐山真脸孔,只缘身在此山中。他找了这好久的阵法都找不到,只因他早已在阵法内里了。
怀心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不丑!不丑!”
关影的脊梁骨发冷,悄悄无声地半坐起来,面前不到三尺之处,盘了一条手臂粗细的青蛇,静若处子,正向着他不声不响地吐信子。蛇身固然是青色,蛇尾的肤质和色彩与其他处所分歧,有些泛黄,拖曳在地上时,会收回好像流水般的声音。
“落河?这里是云冢?”
昂首望天,已是靠近中午。长空如洗,身边空荡荡的甚么也没有。明天是蒲月初二,总算又躲过了一劫。
男人把一块古朴的木牌放在山根颤栗的手中,笑着说:“跑甚么?我长得很丑么?”
话音刚落,风中响起此起彼落的嘶喊痛恨,关影的脚步不断,从腰间取了一片红色叶子含在嘴里,身上七八处同时扯开,右脸的耳边也划了一道,皮开肉绽,血滴横飞。关影神采微白,抹去嘴角的鲜血,讽刺似的笑着说:“欺软怕硬,长得又丢脸,有本领倒是去欺负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