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夜里没有睡好，时不时梦到阿谁玄色坛子，阴沉鬼气在梦里飘飘零荡。俄然间，师父俄然呈现，把他从厕所里抱出来，带着回了家。桌上摆的饭菜都是死人的头颅，师父白须飘飘在中间站着，逼他吸食死人的魂气。
玄真房在丹房的最南部，是个平时没多少人去的斗室间，内里只要两个丹炉。这两个丹炉只要人高，青玄色，上面各有分歧的女娲补天雕镂。传说女娲补天时熔尽天下五色石，用的便是天赋真火，乃为炼制先祖，这炉上所雕的便是当年女娲以真火炼石之景。
“即便他出言不逊，也有门规惩办，身为丹房执事，不成以私用科罚。”宋顾追道，“这事你应当晓得。”
丹房执事见他没有半点改过之意，眉眼间乃至有些不觉得然的意义，神采乌青，指着他的脸道：“我训你训错了么？你现在是甚么神采？”
“就算宫主带你下山，也应当在出行之前向丹房报备。不然甚么活都是我们做，你尽管月尾领灵石、领丹药，这算甚么事理？你觉得只要你一个跟从宫主出去过么？宋执事哪次出门，不是先把事情安排安妥？”
“此次所炼的是清心丹和化髓丹，开炉之时灵丹自行升起，你将它们盘点明白，各自收在玉盒中便是。”说着向他演示如何开炉，又如何取丹，“每炉丹药各有二十枚，但偶尔也有坏丹，要记录清楚。近年来的灵草不比以往，坏丹也更多，你心中稀有便是。”
这是如何回事！
计青岩的意义他这才明白，玄真房的事轻松些，他就算人不在也没甚么大事，能够随时下山。
“宋执事。”丹房执事没推测宋顾追这时候来丹房，立即沉着下来，声音也熄了火似的安静很多，“没甚么，关灵道下山七八日，走之前却没来丹房报备。我找他好几天没找到人，是以警告他将来下山前要报备。也许是我的口气不好，获咎了他，他有些不平，说了些刺耳的话。”
丹房执事气得咬牙切齿，当场便要脱手经验他，隋天佑赶紧把他拉住了：“他年纪轻不懂事，口无遮拦，你别跟他计算。”又低声斥关灵道：“快给执事赔罪报歉。”
他九岁之前如何了，莫非不是如师父所说，从厕所里捡返来的么？
关灵道不怕被罚，就是讨厌被人冤枉，就比如刚才，他把想说的话都说了，那么他就算被打也是欢畅的。
低头细心看着坛子，坛身光滑无恙，缺口中间却刻了几个蝇头大小的字，笔迹草率的，难以辩白，很较着是方才刻上去。关灵道捧着坛子来到窗边，对着光，勉强看出那几个字写了甚么。
“玄真房不消不时有人看着，每隔十天来开炉取丹就是。”隋天佑沉默了半晌，“后日适值要取丹，不如此次你来取？”
【你师父跟你提过，你九岁之前的事么？】
低下头又是轻抚，寒凉的魂气随之而出，悄悄刷过手指上的汗毛。关灵道闭上眼，把坛子放在桌上。
翌日凌晨，关灵道去丹房看炉，少不得又让丹房执事怒斥。丹房执事非常活力，这小子不声不响地失落七八天，到处找不着人，他连问两日才晓得，本来是计青岩带他下山去了。
“是。”丹房执事被他不软不硬地驳返来，心中怕惧，也不敢再胡说甚么，“刚才只是恐吓他，并没筹算私用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