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石敲声见他不声不响地走出房间，又焦急地问道，“三宫主，究竟是甚么人伤了你？”
回到房间的时候约莫是五更，计青岩靠在床头坐着，四周的光芒逐步转亮。白叟来无影去无踪，甚么线索也没留下，计青岩心急如焚，只能守在此处耐烦地等。凌晨的鸟鸣声唧唧啾啾，堆栈内里的声音逐步喧闹，白叟没再返来，不想门口却传来两长一短短促拍门的声音。
白叟看起来有七八十岁，眉毛与髯毛都是极长，略有些混乱地遮挡了大半边脸。计青岩的长眉微微拢起，目光里隐埋没着防备，指间又捏住了一枚棋子。
白叟好久不语，那模样竟像是极其对不起计青岩似的，轻声感喟道：“你用不着谢我，这小子给你添了这很多费事，害得你……”说到这里又说不下去，拉着计青岩站起来，自嘲笑道：“罢了，你俄然间对我如此，想必是猜出了我的身份？”
“老道长是他的甚么人？”计青岩的声音磨砂似的暗哑，“他没有惹事。”
“不错。前上清有十二位宫主，可在他们之上另有一名掌宫。传闻前上清的先人也是个得道成仙之人，与世家的传说类似，但是飞升以后只留下一名传人，他将师尊的教诲以针刺在手背之上，以表崇拜敬慕之情，永不忘师尊之恩典。久而久之便成了传统，前上清历代的掌宫都会如此效仿，在手背上刺印记。”
白叟笑了笑，目光里却不是高兴，不知为何带了点苦楚：“你用不着怕我，我是来帮你的，不是关键你。”说着又把目光里的情感收敛了，正色道：“关影到处惹事，给你添了费事，我先替他给你陪个罪。”
计青岩捂着腰上的伤口站起来，悄悄地从窗口望了好久，徐行来到隔壁的房间。石敲声正在秉烛夜读，见计青岩一脸惨白地走出去，仓猝下了床：“三宫主，你如何现在醒了？”
白叟皱着眉：“他平时爱刻小木人，爱唱小曲爱操琴，喜好谁就要写曲子操琴给那人听。他有没有刻你的小木人？”
青衣像是跑着前来，额上带汗，神采也泛着极淡的红，把一张青色的字条交在计青岩的手里。计青岩扫了一眼，越看越是神采凛然，却也出奇地沉着。“晓得了，让老宫主等我的动静。”他垂眸思考好久，又道，“把花公子请过来。”
白叟不知何时已经出去了，房间里空空如也，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白叟在桌前坐下来，沉吟好久才说：“我不想瞒你。我的修为放在当年，的确是无人可及，可惜多年前一场大难，我也是遭人暗害，这几百年来打坐涵养，这才规复了些。”
白叟缓缓点头，脸上的线条俄然间变得冷硬，面无神采道：“炼魂。”语毕，他不等计青岩说话，用手压着他的前胸躺在床上，声音又缓下来，拍了拍计青岩的前额：“你先歇息，等你伤势好了，我们再说别的事。”
白叟一动不动地看着计青岩，双目微微弯起，像是勾起了多么长远的回想，自言自语似的低声感喟：“出了事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着，怪道他总喜好往你身边跑。”说完他也不让计青岩问话，端方而坐，脸上扯出笑容来：“关影进入上清宫前有个师父，教养了他十年，这师父便是我。”
“家主叮咛了不要跟他玩，不然受了伤如何办？”男孩在小女孩耳边轻声哄着，“他是戾气所化，没有豪情，脱手就会伤人的，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