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之处被人抢了,关影只得又上路。他现在无处可去,心想归正云冢三山风景秀美,地区泛博,在这里住上一段光阴也好,便沿下落河的泉源往上而去。落河的上游是一片深山,云深雾重,崎岖难行,这倒是难不倒关影,每日吃野果,饮泉水,风餐露宿,过得非常畅快。
这么想着,关影飞身一跃过了落河,吃紧地朝着连缀不竭的山岳而去。
昂首望天,已是靠近中午。长空如洗,身边空荡荡的甚么也没有。明天是蒲月初二,总算又躲过了一劫。
关影看着那蛇的头耷拉在地上,又闭上眼,这才皱眉把匕首收了起来。
说着,他把手探进怀里,身材生硬地站立起来。山根和怀心听他本身承认是个鬼,又见他直起家来,镇静地叫着转头就跑。跑了没几步,男人不知怎的转眼呈现在他们面前,山根和怀心吓得不轻,又都是小孩心性,不知该如何办,只是抱在一起惊骇地哭叫:“别杀我们!”
怀心颤栗指向远方:“你前面、前面就是云冢三山。”
这阵法倒也平和,不杀人不见血,却就是不让人靠近。上清宫本当场处南朝偏僻之地,在修仙界的传闻向来少,外人只晓得是个与世隔断的处所,极少跟内里打交道,也不管其他门派的事。各大门派多数在邻近城镇里多数设有接引通报的处所,上清宫却不是如此,通报无门,也从未曾开山招收弟子。是以这传说中的只收有缘人,半点也不假。
关影一动不动地看着它,这条蛇也不惹他,只是悄悄地看着。道家有端方,凡人如果不伤它,它也不能伤凡人,因而无人先脱手,一人一蛇只是对峙互望。关影见它好久不动,缓缓站起来向中间走,那蛇的脑袋转动着,目光一向没分开他的身,却俄然间向着大树移过来。关影的身材微僵,不动声色地自腰间抽出一柄匕首,凝住呼吸,却见那蛇爬进大树下的阴凉里,尾端卷起一团落樱,坐成个小床的模样,自顾自地盘起来睡觉。
此人浑身流血,看起来仿佛不该该活着,却不知是不是因为神采的干系,一点没有传说中厉鬼的阴沉。山根听不清他自语了甚么,谨慎拉着怀心后退几步:“你、你究竟死没死?”
男人笑着说道:“我叫关影,明天欠你们一次情。将来你们只要拿出这块木牌,我便承诺你们一件事,晓得么?”
就这么着,不知不觉又过了差未几一个月。
“你、你掉进了落河。”山根见他还在不竭地流血,心想凡人如何能够流这么多血都不死,此人必然是个鬼无疑,一时候脚软,竟然站不起来,“你你别伤我们,我们不过、不过是把你的尸身捞了出来。”
灵兽只能在门派内活动,岂能随便呈现在落河以外?
男人把一块古朴的木牌放在山根颤栗的手中,笑着说:“跑甚么?我长得很丑么?”
未几时身上已经有了十几二十道伤痕,关影的脚步逐步有些乱,月初夜里没有玉轮,看不清楚山路,他早已失了方向,只是在山间勉强疾行,却还是不断歇地调侃身边的恶鬼。俄然间,他仿佛站到了甚么处所的边沿,上面是湍急的流水之声,关影急停不住,脚下顿空,摔了下去。
这股风来势不明,且带了些阴冷之气,关影的神情凝重,也不睡觉了,当即裹紧衣服疾步前行。风声渐大,簌簌不歇,仿佛吹拂在他身边耳际,异化着阴狠痛恨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