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無道人不声不响地望着他,俄然表情变好,眼睛里也有了些笑意:“研习魂修之用,计宫主不必担忧,我们不会如何伤害他。”
“最不甘心的事,也是最遗憾的事,是昨夜没有把师父睡了。”
说着,他又望向远处的石敲声:“我也骗了你。”
“是甚么?”
花落春把他的手放开了。
计青岩没有听到似的一动不动。
颜無道人捋着长长的胡子:“计宫主可晓得他魂修之事?”
颜無道人悄悄捋着长须笑了笑:“贫道研习魂修已久,对魂修身上的戾气有些感受,此事只能领悟不成言传,难以说清。我路过百花城时赶上了他,感觉有些不对,拉他过来摸索其体内戾气,果不其然已经是杀了上百人。”
空中俄然间飞来道道白影,四散开来,如同漫天飞雪,那人大呼一声,身材各处飞血四溅,恰是计青岩的成名术法。其他的人不想他竟然如此不包涵面,惊奇之下也都恼了:“计宫主这是何意?他不过是要弄个清楚,你何必脱手伤人?”
包庇魂修,当以魂修同罪,很多人都严峻起来,有人赶紧笑呵呵地打圆场:“计宫主是南朝排名第二的斩魂士,又是南北朝四公子之一,成名已久,怎能够包庇魂修?想必是他也不知情,不然便是有甚么曲解。”
谁也不清楚这四片带血的叶子究竟是何物,颜無道人捋着髯毛道:“贫道见魂修无数,这四片叶子乃是最狠辣的魂器,以魂时令制四周纷飞,又能够布阵,杀人不过是眨眼之事。幸亏这魂修年青,修为尚浅,如果任其自行修习,将来必成大患。”
颜無道人好久没有说话,像是劈面前的气象有些难以言说的不郁,仿佛不甚合情意。终究,他笑了笑:“倒也用不着死,这魂修固然冥顽不灵,倒是个能听魂之人。听魂之人可贵,临时不必杀他,还是带回紫檀宫为是。”
台上的人无不寂静,心中也模糊生出些顾忌,魂修呈现不过才几年的时候,本只是搅得道修难以修行,埋没颇深,正面打斗时修为却低,又使不得兵器,不堪一击。现在这魂修竟然炼制出兵器,还能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云洛山打成重伤,若听任自在,将来难说会变成甚么样。
计青岩没有出声,五指收拢,掌中的红色棋子碎成千片万片。
计青岩抬步想要跟上去,手腕倒是忽得一紧,悄悄被人抓住。转头看时,身边竟是站了面无神采的花落春,冷冷酷淡地说:“你追上去便是送命,不但你要死,上清宫也要跟着你陪葬。”
计青岩不再言语,一声不吭地望着他的身影逐步远去。
紫衣壇主在他身后道:“此人是魂修无疑,我刚才试过了,体内戾气充满,起码已经杀了数百人,残暴至极,如有不信的能够自去尝尝看。”
那受伤的男人咬牙恨恨:“少同他啰嗦,想必就是同这魂修一起的!”
计青岩一动不动地站着,与关灵道十指紧紧相扣,俄然间,手内里有些动静,他转过甚去看时,关灵道从他手里挣出来,像是不敢去看计青岩的目光,眸中潮湿,却笑着说道:“师父莫活力,我跟从你不到一年,倒是一向都在骗你。我晓得你不肯信赖,但我当真是个魂修。”
颜無道人忽而道:“昨夜有人伤了你?”
计青岩缓缓回身望着他,目光垂下来,心机难辨,语气却仿佛已经对刚才的事全然放心:“上清宫以杀魂修为己任,不晓得关灵道魂修一事。我也是刚刚才知情,一时难以接管,误伤了人,还请各位前辈不与我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