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一起，郑德衍就坐不住了，也学他一样拉着横杠站起家，举起挂在胸前的千里镜，因为烟雾的影响，看不很逼真，不过那种激昂的号音，隔着多大的烟雾也能听得见。
但是亲眼所见，老卒也仅仅做到了没有一触即溃罢了。
“要不要忠武军上去冲一下？”
“筹办好了么，筹办好了么？”
“宋......宋人的炮火太猛，上......上不去啊。”
也有混叫着：“给碗断头酒吃罢。”
李大椿已经退到了营中百步以外，目睹宋人的炮火像是一道密不通风的樊篱，让每一支冲上去的步队都丧失惨痛，这等麋集的炮火，比之昌平县城那阵子大了何只百倍，算算时候，起码已经持续轰击了半个时候未曾停歇过，腾腾升起的烟雾和火光炸得面前一片狼籍，无数砖石瓦砾、沙土泥块、木屑残垣和血肉断臂、褴褛的兵器甲仗在空中飞起又落下，泥沙灰土四溅散去，迷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开端吧。”
玉速帖木儿一边听他说一边在这些人面前走过，这些人有高有低，面相各别应当是甚么族的都有，他重新走到尾，想要抉剔几句，听到前面传来的炮火声又没了兴趣，只挥挥手说了一句。
硝烟还未散尽，一面红旗当头挑起，两把交叉的金色火枪下，无数红色的身影号令着冲出来，明晃晃的刺刀上鲜血淋漓，沉重的靴子将那些四分五裂的木头架子踩进泥泞里，大家像是天国里的魔神般可怖，李大椿的心和身材一起抖成了筛子，脑筋里只剩了一个动机。
“回必阇赤长的话，都可用，犯事了没跑的、穷得只剩条命的、刀头舔血不在乎性命的，全都是不把命当命的人，银钱给足了甚么都肯干，这些天好吃好喝服侍着，连女人也没断，就等大汗用得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