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他该的,谁叫他见了色不要命。”寄英只敢小声嘟囔,不敢叫贾环闻声。
回房时恰好碰上贾环出来。贾环已洗漱完,穿戴得整整齐齐,一手执了本书,到院子里晨读,趁便漫步,见他如许风景,惊奇地扬眉问道:“琏二哥,你这是……”
玉娘见他沉吟不语,顿时改容相向,推开他,怒道:“我就晓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去罢!当我白认得了你!”
当下两人议定,要效文君相如之举。贾琏长这么大,坐拥娇妻美妾不算,北里也去的,男风也耍的,拐带好人家女子还是头一回,是以面上带了些出来。所幸贾环不晓得他和玉娘的事,想不到那上头去,只当贾琏又干了甚么下作活动,也不睬论。
这里贾环马上安排人骑快马回京,待动静传回,公然是贾琏这个浪荡子拐带了人家的女儿私奔。贾环气得仰倒。贾琏脸皮厚,不但没有惭愧难当,还托来人带回话,请贾环帮手做媒,娶玉娘做二房哩!
贾环无法隧道:“不是这个理儿。琏二哥丢了个烂摊子给我是不差,我却不能丢归去。如果叫人因为这个找上门去,大老爷和老太太还不打断他的腿呢?到时候出的事儿也挽救不返来,还白叫他捱一顿打。”
“你就娶了我?三书六礼,八抬大轿?”玉娘抬头诘问道。贾琏在她脸上亲一口,笑道:“好宝贝,八抬大轿算甚么?依我说,且别去低阿谁头,陪阿谁谨慎,等回了京,我且给你买一座屋子住着,等我阿谁夜叉婆死了,我就把你接出来,堂堂正正做个大房奶奶,岂不好?”玉娘急道:“为何不先过门,姐姐死了再扶正也是一样的。”贾琏道:“你有所不知,我们家端方大,并不准扶正小老婆的。大老婆死了,都是从外头再另聘。我们这么好,这一世如何也得尝尝做个正头伉俪的滋味儿才好。”玉娘闻声他如此为自家着想,内心和吃了蜜一样。
寄英承诺着,敏捷地涮了一副碗筷摆上,也舀了一碗白粥给他:“二爷慢吃, 烫。”
现在已是腊月二十九,衙门里封印落衙,以是书案上一封公文没有,一边摞着几部书,一边倒是几封未拆开的信。
这是家事,所谓“家丑不成传扬”,断不能叫几个师爷来商讨的。但出了这类丑事,苦主还在外头坐着,不拿出个说法来,不说苦主那一关过不去,就是贾环本身内心也过意不去。
贾环坐在熏笼上,下头垫着柔嫩的狐皮,身上只穿了棉衬的小袄,散着靛青的裤脚,没戴冠,只插了根簪子,低着头拆信。
他虽没去北里寻欢, 干的事却差未几。
却听贾环持续说道:“作为县官,尔所告之事我管不着,但我哥哥的事我却不能不管,如许吧,我给我哥哥去封信,若你所说失实,我自有计算,毫不会委曲了你。”
数九寒冬,天寒室静。
是夜,贾琏翻来覆去,睁着眼睛睡不着,才交寅时,他便悄悄的出去,接了玉娘出去,将人藏到马车上。那玉娘披了件长披风,在暮秋的北风里冻得瑟瑟颤栗。她倒还不算傻到家,手里紧紧攥了个承担,里头装着私房。这会子就坐在马车里一堆琐细物什之间,抱着承担颤抖。贾琏看着不像,只得解下身上的大氅给她裹着,本身只着单衣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