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见他还装傻,顿时气得拍案而起,怒道:“主公怎能弃本身性命、帐下臣子、治下百姓于不顾,仗己武勇雄浑,战无不捷,就肆意妄为至此?!独军深切已是犯了兵家大忌,如那也曾赫赫驰名的江东猛虎孙文台,不就是死于武力远不如己的黄祖暗害之下?!他轻敌鲁莽,主公为何忙于效仿!不说这戋戋小事怎值得主公以命相搏,且这不管如何都不是一势之主该置身的险境!更何况主公言下之意,竟是要以一己之力去做诱其回兵之饵!恕我直言,若出了任何差池――”
吕布过了把罕见的嘴瘾,倒也晓得见好就收的事理,浑身舒坦地打了个大哈欠,在燕清冷酷的谛视中,若无其事地重新躺回榻上,阖眼回道:“布未得好眠,神态或有不清,才说了些异想天开的话来。请重光谅解这个,待布睡个饱觉,再来向重光请罪。”
莫非这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也是吕布迩来对他可谓言听计从,才叫他产生了对方会一向无前提听信本身的离谱错觉。
等吕布睡得天昏地暗,神清气爽地醒来,就见他家那长得既秀美出尘的智囊祭酒一袭白衣胜雪,苦衷重重地坐在案桌前,盯着热气腾腾的一碗小米粥怔怔入迷,高雅如画的端倪间被染上点点愁绪。
何况,他虽体味些汗青,暂占了半个先知的便宜,也不代表他所想的都对。
“重光所言虽极有理,结果却不必然尽如人意。”吕布倒还真讲出了几分事理来:“长安一地之子民,与旁处罚歧。张济之恶,还能胜得过昔日恶贯充斥的董卓?在卓之残暴无道下,他们于水深炽热中尚能轻易偷生,得过且过了一年多,而血性与骨气,也早被磨得没几点残剩了。因轻功而赏,赏就不再值钱,倒不如当着他们的面直接将人给打跑了,才晓得朝廷不过是个安排和废料,真正以恩德护佑他们的,只要我豫州吕奉先!”
吕布撕了大饼的一角,不慌不忙往嘴里塞,闻言想了一下,才道:“用过早膳即去。”
他俯身向沙盘,以一指在长安通凉州的官道上缓缓滑了几寸,停在咸阳上:“布将那一千人马安插在此,埋下绊马索棘刺,就是不管如何都得派上伏击这些逃卒的感化,倘若这还能叫张济那小鳖孙跑了,可见皇甫将军怠于练习兵卒,当以死赔罪矣。”
得了燕清不自发的亮晶晶的目光,吕布更是神采飞扬,傲然地将眉一扬,清脆地猛一拍膝,哼笑道:“他们能如此放肆逞凶,兴风作浪,不过就仗了个来去自如,待布见着他们,也就到此为止了。”
不想吕布扬了扬唇角,暴露一抹歹意实足的笑弧来,慢悠悠隧道:“此人姓燕,名清,字重光,乃长坂坡人士,可不帮手握此等绝学?”
吕布以拇指抹了抹油腻腻的嘴,从速回道:“甚好,甚好。”
燕清见吕布瞪大眼睛,涓滴不惧,还尾音微微上扬道:“主公大可放心,清定不添任何乱子,当初在寿春城一战,不恰是您对峙要清一同赶赴?您若对峙反对,清不得不思疑,您并非昨日所言那般胜券在握,且对此中凶恶心知肚明,只决计避而不谈罢了?可如果主私有了三长两短,为人臣子,清也无颜苟活于世兮!”
明智上却并不附和这个主张,劝道:“清并非有质疑主公武勇之意,然主公的身份今非昔比,冲锋陷阵是部下的事,怎能老是身先士卒,热中于以身犯险?更何况,纵叫一两支步队毁灭又如何,张济见势不妙,大可躲回凉州故乡,躲个一年半载的,我等总不能陪他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