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只是囫囵读过三国的人而言,怕都不知面前此人是谁,但却毫不包含燕清。
待他们互换了几句无关痛痒的交际词令后,就在杨彪要导入主题时,燕清俄然笑笑,语气天然地提起了其子杨修:“若清未曾记错,德祖应已与去岁及冠,不知可有得推举孝廉,正式仕官?”
男儿纵横疆场,罔顾存亡,是为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但是主公外宽内忌,谋臣奸猾无私,他纵不吝奉献这一腔热血,却为何要送至不识货的庸人脚下踩踏?
等他到了高坡,就勒马停下,免得被流箭误伤。又接着阵势之便,居高临下地察看疆场上的动静。
燕清幽幽地叹了口气,仿佛真跟被气得吐血而亡的孔融有深切友情似的,收敛一番情感后,才苦笑道:“思及故交,一时悲入肺腑,叫杨太尉见笑了。只是清之以是晓得公子谦恭才博之名,还是托了文举兄的福。他曾道,德祖虽年纪悄悄,却为人谦恭,博览群书,淑质贞亮,英才卓跞,为人间难觅良才,叫他自叹弗如,唯祢平原正平(祢衡)可与其媲美。本日幸见太尉,不免忆起故交所说,方有此一问,或过分冒昧,还请太尉莫怪。”
不但是拐走太史慈、直接坑死落空救星的孔融的祸首祸首,还仗着通读史乘,对有“分食酪酥”和“鸡肋”这两典故的杨修一肇事迹非常体味,假借死得透透的、不成能翻开棺材板来廓清此事的孔融的名义,把杨彪骗得团团转。
杨彪不知燕清蓦地间提起归天不久的孔融做甚,但同为忠于大汉之臣,又皆是王谢出身,他对孔融的印象非常不错,对他的骤死也曾扼腕感喟,因而叹道:“文举忠义,俯仰无愧六合,上报天子,下安礼数,是为肱骨,对他亡故一事,陛下也曾提辞几笔,以表憾意。”
他不卑不亢,全面地行了一礼:“扬州刺史燕清燕重光,在此见过杨太尉。”
胸怀赤胆忠肝,一身傲骨铮铮,是实打实的大汉忠臣,先是不平于董卓的淫威之下,怒拒迁都之议,又在李傕郭汜混斗时,毫不害怕地劈面叫破其轻视之态,保护皇室庄严,在艰苦险阻的回归洛阳途中,也一向不吝性命,搏命保护天子安危。
燕清起首找的,就是自家主公。
说到这,燕清面庞间透暴露些许悲戚之色,微哽道:“只是早知他会是以遭受不测,清断无任他刚强己见之理。”
至于那祢衡,虽生性朴直傲岸,不受征辟,有恃才放旷之嫌,也的确是与孔融友情极好的名流。
只是还没用出,他就想到身边还跟着这十来号人,不管是说出那让报酬难至极的台词,还是简简朴单地娇笑一声,都轻易被人发明;而俄然屏退他们,又未免过分违和,只得强行按捺住了。
忽被问起留在长安的爱子,杨彪不由得顿了一顿,既不知这真假,也不知这企图,便奇妙地不答反问道:“噢?某却不知,犬子竟如此有幸,能与似重光这般名满天下的雅人有着友情,常日却不闻他流露分毫。”
而燕清在这节骨眼上俄然提起,就不得不叫杨彪心生警戒了。
特别身边另有个唯恐旁人受重用的郭图屡进谗言,不但采纳张郃的要求,还冷嘲热讽几句:“儁乂既贪恐怕战在前,现又慷慨凛然做甚?绍阵中另有可用之人,便不劳烦你这大才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