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缓缓转过身，看着轩承运。他俄然有种错觉，面前这个嬉笑不恭的白叟变了，变得更加漂渺，通俗。
轩承运闻言一瞪眼：“你当顿悟那么轻易？那不但要资质，更要机遇。想当年本派大师兄，资质纵横，比老夫早二十年就踏入寂灭期，却福源陋劣，终未顿悟，再无寸进，直至终老。自古以来，多少人被这一个‘悟’字赛过，‘悟道’一途，难上加难！”
“师叔我修入大乘乃是刻苦而至，和他有甚么干系？”轩承运老脸一红道。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肯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丫头，别说风凉话，你不也有所感悟么？”轩承运见逃脱不掉，立即反咬一口。
虚空崩塌，能量浩大。巨佛虚影狠恶颤抖，双手金光反卷而回涌向天涯，死力抵当大手。
“既然统统自有天定，岂是早说完说就能窜改的？一张嘴若能窜改天定之事，那谁才是天？修行一途盘曲崎岖，求心志坚毅者，讲究‘天道酬勤’，顿悟也属修行，为何不成？”牛二言罢一挥手，“何为顿悟？刹时明悟者，说白了，也就是表情，表情已到，何必顿悟？求道、学道、问道、悟道、怔道，方为修真大道。瞽者善听，聋者善视。本性如此，何必人定？”
牛二铿锵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灰黑大手就破空而来，如苍穹盖顶般结健结实按到巨佛身上。
闷响声中，烟尘四起。四条身影抛飞出去，在天空翻滚老远才勉强节制住身形。惊诧地看着火线。
“只手遮天。”牛二收回目光，直视苦禅大师，毫不害怕。
若将繁华比贫者，一在高山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奔走我得闲。
苦禅大师微微一愣，咬了咬牙道：“此事你不必操心，自有方丈师兄决计。”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为念尘喂下去。
“小色狼，你说谁是老淫棍？”轩承运一听，多愁善感也立即抛到九霄云外，跳脚道。
灰黑大手如灭世神罚普通不成顺从，没有任何光芒，更没有一丝能量颠簸，金光打上，如水柱撞上墙壁，四散崩飞。大手却逆着金光狠狠按下。
“嘻嘻，我只不过是借了师叔的一点福源。”千千嘻嘻一笑，小丫头的本性展露无遗。
念心也早已跟过来，闻言昂首看向牛二。
牛二狂性大发，哈哈笑：
“我有说你么？”牛二一翻白眼儿。
“有人迷含混糊走过平生，凡事不求甚解，却步步高升，顺风顺水；有人夺目算计锱铢必较，凡事需求弄个清清楚楚，却步步盘曲，客死他乡。缘何？冥冥大道，恢恢天网，凡事自有定论，福源、阴德上天必定，无可变动。用之一点，少之一点，待到步入寂灭，耗损殆尽，却也只能抱憾毕生，这也是为何各门各派不提早奉告弟子的启事。”
“师叔……”念尘勉强展开眼，嘴角鲜血狂涌，有力地朝苦禅大师摇了点头，“若不是……不是牛……牛施主最后……关头收拢大手，让……让出一小方空……空间，弟子……弟子焉有……有命在！”
“如此谈吐，恐怕修真界都不会有人接管。”轩承运豁然回身，看着牛二道。
“如果那样，倒不如让他们回归故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清闲平生，总好过一世求道却终难大乘，孤老苦楚。”
“好，好霸气，心禅寺记下了，念心，我们走。”苦禅大师点了点头，金光一展托起念尘破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