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棚里的人正说着美人儿,这美人儿就到了。
不一会儿,领来了一个玄色大氅穿戴略显华贵的人物。那人身高八尺不足,行动之声如金石撞击空中,他走进茶棚,在白衣少年桌前站定,直直地谛视着他,然后仿佛肯定了甚么似的,很响地咽了一口口水,左手摁在桌面上,右手抽出腰间佩刀,毫不踌躇地断下左手小指。
“是心潮彭湃。”
“哈,这倒是。传闻这江大爷过两天在太湖庆生呢。都早已包下太湖上统统的花船儿啦,呦那阵仗,可想而知啦。想想都感觉心潮澎拜。”
那十来个彪形大汉里有一个意欲阔步走上前来,却被领头的阿谁拦住了。他细心地盯着白衣少年看了一会儿,便对身后的一人私语了几句,差他归去。
荒凉的野路上有一座粗陋的茶棚。就是荒凉的野路上常常呈现的那种粗陋茶棚,茅草的屋顶,让人感觉都不必然能挡的住大点的雨。
“够吗?”八尺大汉的声音冷冷的,白衣少年却仍然面无神采。
“谁还体贴那狗天子的破事儿啊,归正他迟早得被人给弄死。哎对了,咱哥几个要不开个赌盘,猜猜今后这天下事谁的?老子下一锭银子,说天下今后姓宇文。”
“哦,对,对对,是心潮彭湃。”
“嘿嘿,传闻前两TC廷派去造运河的银子又让人给劫了,我可传闻啊,这回,是处所上的赃官监守自盗呢,动静来源可靠。”
“够吗?”“夺”的一声,八尺大汉的声音已开端抖了,因为这回他又断下了知名指,但是白衣少年还是沉默不语。
茶棚里的客人未几,却多是戴着斗笠配着大刀的脚夫镖师,穿戴粗麻衣裳,笑谈着一些江湖八卦,或是假装很晓得地讲一些国度大事。
江南的夏季冻不了湖、积不了雪,却又有一种凄彻骨髓的酷寒。
“甚么仇?甚么怨?”
八尺大汉顿了顿,深深呼吸了一口,仿佛是下定了甚么决计普通,然后利落地一刀将他整只左手都留在了桌面上:“够吗?”这反响音已经很细了。
“拯救,拯救啊~~~~~~”那仙颜少妇仍然是混乱的、娇媚的、引诱的,她冲进粗陋的茶棚里,一把抱住一人的腿,便喊道,“夫君救我~~~”
更让人奇特的是,十来个工夫不弱的练家子,竟然追不上一个筋疲力尽的弱女子。
茶棚的角落里,坐着的倒是一个与这粗陋茶棚格格不入的少年。少年一身白衣如雪,以银环束发,端起茶碗的手指莹白如玉。干瘪的茶叶、浑浊的茶水、脏兮兮又出缺口的茶碗,放在他的手里,却仿佛缭绕出了翠雾龙井的华贵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