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候后，姜沉鱼接他回嘉宁宫，见他两边的脸颊高高肿起，虽不明是何启事，但晓得终归是挨了打，便取了热鸡蛋来帮他揉，薛采本还回绝，但她道：“你现在是侯爷之奴，代表的就是侯爷，若让你就这模样出了宫，侯爷的脸面可就丢了。”
姜沉鱼冲他微微一笑，目带鼓励。薛采的眼神明灭了一下，却退后一步，躬身道：“薛采是奴，不敢执蜜斯之手。”
姜画月将江晚衣也送出去后，便立在门边久久不动。姜沉鱼忍不住上前轻扯她的衣袖道：“姐姐，你如何了？”
真像一场活生生的讽刺。而这统统，又何尝不是拜她所赐？
薛采神采顿变，像张面具，从额头裂出一道裂缝，最后扩延到全数，哐啷碎开。
而当梨花最是光辉时，天子雄师得胜返来，班师回朝――
姜沉鱼眯起眼睛：“是江晚衣跟你说你不孕？”见姜画月点头，她豁然站起，往外就走，吓了姜画月一跳，赶紧拉住她道：“你做甚么去？”
姜画月伸开嘴巴，看看四周，眼神更见苦楚：“我我……mm，我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不会……有孩子了……”
“我笑话你不打紧，最怕就是天下人都笑话你，都快结婚的人了，还不避避嫌？”
薛茗至此长叹一声，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很好，你要记得明天姑姑打你的这两巴掌，记着这疼痛的滋味，也记着你明天所立下的誓词。”
待得她的身影走得看不见了，薛茗才面色一肃，握住薛采的手道：“跟我来。”两人进了屋，她四下查望一番，确信无人监督后，这才锁上房门，回过身将薛采仔细心细打量了一番，眼中泪光晶莹，“孩子，你……刻苦了……”
薛采的眼睛闪了一下，有点惊奇。
而薛采，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姜沉鱼回身，冷静地带路，从嘉宁宫到乾西宫，一起上，闻声身后冲弱那细碎的脚步声，心头更加沉重。
转出拱门，火线便是洞达桥，而就在这时，他们瞥见了曦禾。
姜沉鱼有些绝望，一旁姜画月打趣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模样！传闻婚期不是已经定下了么？再过半个月你就要嫁他了，便这一刻都等不及么？”
他垂着头站在那边，低眉敛目，毫无活力。
薛采眼睛里，蒙起了一层水气。
“我……我反面你说了！”姜沉鱼一拉薛采的手道，“我送你出去。”
薛茗冷静地看着他流血，陪着一起掉泪。
阳光穿过陈旧的纱窗照在姑侄二人身上，亦沾上了几分庄严萧索。
“你如何还没死？”她如此对薛采道。
姜沉鱼顿时呆了，大脑刷地变成一片空缺，等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为甚么？江氏父子说的？”
他额头上本有那日与曦禾起争论时留下的旧伤，此时复磕于地，伤口再次迸裂，流下血来。
薛采的唇角都排泄了血丝，但眼中刚毅之色却更浓，一字一字道：“发誓报仇，重振家门！”
而窗外，娇姿妍态的梨树，正沐浴在图璧四年的第一场春雨中，繁复的枝干上悄悄绽出了点点花骨朵，白雪般皓洁，巧笑般明丽。
薛采此时反而平静下来，悄悄扶住她的手臂道：“姑姑，小采来看你了。有甚么话，出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