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鱼的心沉了一沉，他这么说，也就是要放弃秦娘了？
昭鸾严峻道：“如何这么不利，都城那么大，偏在这里撞上呢！你瞥见了吧？”
白泽，昆仑山上的神兽，能说人话，通达世情，鲜少出没，若得圣君管理天下，则奉书而至。当明天子昭尹即位伊始，赐此图腾于姬婴，今后，白泽就成了淇奥侯独一无二的身份意味。
为甚么他明显待她去处有礼温文有加，但却给她一种始终隔得很悠远的感受呢？
“我瞥见了贵府的暗卫。”
姬婴道：“不急。你先忙你的婚事，好好当新郎。他日战起，自有效你之处。”
“更何况，”姬婴又道，“酒坊茶寮本就供人消遣玩乐所用，男人可来，女子亦无不成。”
潘方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忽地一拳捶向墙壁，红着眼睛道：“我错了！父亲，我错了！我真是错大了！”
姬婴回身正要上车，忽地停下道：“哦，对了，现在正有一事劳你互助。”
潘方一怔：“我？”
姜沉鱼对她竖起一指，表示她持续听。
姬婴笑着摇点头，翻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式。
他认得她。
昭鸾解释道：“这个屠夫名叫潘方，喜好秦娘好久了，常常站外头偷看她平话。”
昭鸾叹道：“没想到本来秦娘对潘傻瓜也有情啊……传闻他们是青梅竹马，厥后潘傻瓜从戎兵戈去了，秦娘也就嫁人了，等潘傻瓜返来时，秦娘的丈夫也死了，兜来转去，两小我还能在一起，真应了‘缘分’二字呢。”
昭鸾从窗内探出头来，喊道：“姐姐我先归去啦，下次再来找你玩儿，趁便还你钱……”
昭鸾低下头，老诚恳实地答道：“臣妹不该贪玩儿，擅自出宫。”
他送她回家。
昭鸾冲到姬婴面前，恨声道：“就你这只死狐狸眼最尖！走你本身的路，当没瞥见不可么？”
“如何了？”姜沉鱼透过门板的裂缝往外看，见街外统统仍旧，行人三三两两，摊位稀稀落落，非要说有甚么分歧的话，就是一辆马车从拐角处转了出来，不急不缓地朝这边走过来。
姬婴微微一笑：“潘兄真是过谦了。这世上千里独骑追流寇，万军单枪擒敌首的能有几人？你自幼随父参军，熟读兵法，擅使长枪，十六岁时力挫宜国大将颜淮，十九岁时受封轻车将军……如此荣光，又岂是莽夫二字所能概括？”
她心中一紧，复一喜，羞怯地点了点头。
那边潘方求亲胜利，将匣子往帘后一递，又看了帘上的人影几眼，回身喜滋滋地跑出来，对着姬婴哈腰行大礼：“若非公子当头棒喝，小人至今都在醉生梦死，更无勇气向秦娘求亲……多谢公子大恩！”
昭鸾掉头就想跑，但潘方身形一闪，刹时到了跟前，魁伟的身躯往那儿一站，跟座大山似的把来路全都给堵死了。
没有扣问，没有责备，也没有多余的话，就这么冷静地陪着她回家。
“你知错了吗？”昭尹的声音不冷不热地从案前传出。
“信能够假，人证亦可做假，但是，”姬婴的嘲笑转为浅笑，如东风拂绿了青草，晨露润艳了红花，有着这个人间最和顺的色彩，“你父亲不是假的，你父子之间的豪情不是假的。莫非连你，也不信赖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