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对方摩挲他伤口的新肉……竟将他紧紧回握。
填饱肚子,林中已然黑漆漆一片,只要火堆四周亮着。冷了很多,刁玉良蹭到容落云身边,本日驾车又凫水,这半大孩子乏了。他问:“二哥,我们挤在小马车睡?”
二人并坐,食盒一开逸出鲜香,是碗热乎乎的素面。容落云端起来,篦口热汤,那副巴巴吃食的模样与喜鹊信鸽无异。段怀恪在昏黑中望他一会儿,看不逼真,便起家去取了引火奴。
容落云噎住,驳不动,只好认了。他想起旁的,问:“你身上为何那么多疤?”
冰冰的,他朝下探,试图给对方暖暖。指尖按在脉搏处,怕弄醒对方,一点点迁徙至手心,穿过手襟曲线,继而挪动到五指间。
忽地,容落云在他怀中一挣,似是小腿打了筋。他朝掌心哈口热气,探入袍中握住小腿揉捏,指腹刮着腿肚,力道由轻变重。
刁玉良已上车躺好,占着中间,急不成待地寻了周公。
“你又打我?”
霍临风摸索地问:“宫主,你好些了吗?”
“宫主。”对方叫他。
刁玉良打筹议:“冷煞人了,就像杜仲抱你那样,你那般抱我好不好?”
衣裳一件件脱去,霍临风解开最后一个小结,剥下容落云的贴身里衣。大手覆着那后腰,椎骨微凸,皮肉光滑冰冷,他乃至不敢用力摩挲,怕厚茧伤了这脆弱。
刁玉良说:“必然是捉红鲤向你赔罪,多捉几条哄你高兴。”
实在江湖中几近年年停止比武大会,不甚奇怪,届时定热烈非常。摆布西乾岭无波好久,春季了,也该闹出点动静,叫不识相的匪和北边来的兵都瞧瞧,此地何人称王。
他反复道:“对不起……对不起……”
容落云如木雕泥塑, 迟缓地行动, 倚着他, 粘着他,在湖中时当他是块浮木,现在当他是暖身的热炭。
陆准喜道:“当真?我马上安排人去监工,二哥信我!”
霍临风听话地跳上马车,绕至小窗边,透过雕花裂缝窥了出来。容落云迟眉钝眼地坐着,没他抱着许是冷,将衣裳裹了裹。看罢,他逡巡至湖岸边,一猛子扎进了湖里。
霍临风探手,将烘热的水囊塞入容落云怀中,解下外袍,放开搭在那两人身上。容落云顷刻暖了,伸手搂住刁玉良,刚好碰到刁玉良那侧的手腕。
陆准傻笑:“莫挖苦我嘛,我这些天不时盯着,瞥见银子都要头痛。”他靠近撒娇,却被容落云揪住耳朵,扯得他更近,“二哥,你手好凉。”
霍临风摸到容落云的封腰小扣,解开,除下那监禁。勾着侧腰抽开外袍绳结,撩起胸前搭衽,把外袍从这身子上一寸寸褪下。他低声说:“冷得话, 就挨着我。”
南边独占的粗枝大叶,在马车顶上铺盖厚厚一层,以防半夜下雨。实在酷寒,烧烫些碎石塞入车下夹板,煮水灌入水囊,度量能够暖身。
容落云仓惶窘涩,他碰错人了!
耳骨微动,容落云循名誉向门外,见段怀恪提着食盒来了。“大哥。”他唤一声,搁下碗接待对方入厅,段怀恪却冲廊子努努下巴。
容落云一愣:“胡吣……我没味儿。”
至于健忘……伏在他肩头要求,嵌在他怀中颤抖,掉了泪,露了怯,哪是说忘就能忘的。他喉结转动:“宫主,你落水后说‘不要杀我’,是甚么人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