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霆元怔忪地抬起了头。
这三位宫主仿佛无一普通, 霍临风听得乐不成支, 搁下砚台, 叫张唯仁过来研墨。待墨研好, 他铺一张白宣，提笔，问：“除却旁人，另有甚么？”
“啊！”刁玉良探出脑袋，“霍大哥……”
孟霆元笑言：“那你吃，喜好的话，我拨两个御厨去将军府。”
“……”霍临风沉着道，“你若敢乱吐，就不必去塞北了。”
孟霆元问：“怎的？”
待入夜后戌时一至，曲鸾台红烛似火，只一张桌，宫人退个洁净。孟霆元常服素冠，端坐在桌旁，堂堂天子竟亲身斟酒。
“皇上……”他扒着孟霆元的肩膀，“你今后还用不凡宫办事吗？”
这些个江湖人萧洒惯了，陆准道：“我们脱手是因为二哥的原因，那些兵马是因为霍大哥的原因，你要谢，便谢二哥和霍大哥就好了。”
孟霆元望一眼，问：“几时了？”
容落云一赧，当着这么多兄弟，仿佛他嫁与霍临风了似的，却也没法否定，只能在世人起哄的目光中，忿忿然咬一口兔腿。
孟霆元独立烈烈风中，低下头，颤抖着展开一纸辞表。
“嗯……我有些内心话想对你说。”
宫人答：“回皇上，五更天了。”躬身去关窗，隔断内里的寒意，“皇上，再睡一会儿罢。”
张唯仁答：“除却旁人，便是将军本身。”他几近没有磕绊，统统了然于胸，“将军向来雷厉流行，但是受封后既未联络部下，亦未交代官印，申明将军底子偶然留在长安。”
霍临风点点头：“那我走以后呢？”
霍临风不打断，耐烦地听，刁玉良持续说：“厥后碰到你，你带我去虎帐玩儿，练习、比试，还让我学着督练水兵，我一点也不感觉辛苦，每日都好高兴。”
他有些踌躇：“但我做四宫主时，好没意义。”
他们一言一语地谈天，将方方面面俱已安排安妥，正说着，御前奉养的宫人来报，彻夜戌时曲鸾台，皇上要宴请各位。
容落云笑道：“怎会，你明白本身想做甚么，二哥都会支撑。”视野轻移，朝霍临风投去，“不知你二嫂是否支撑？”
曲鸾台喧华不休，世人一向到子时才散，天子酒醉，被宫人簇拥着回乾坤殿歇息。段怀恪也有些倦了，摇摇摆晃地走。
霍临风问：“那有何筹算？”
孟霆元充耳不闻，嫌慢似的，乃至在空旷幽深的宫中跑起来，砖石非人，草木无情，他穿过晨雾，一口气奔至宫墙之上。
段怀恪抬首说：“秦洵虽已非命，可到底做出天理难容、有辱师门的恶事，我爹要回故里拜祭师祖，我与他一道。”
一一交代安妥，张唯仁下去了，霍临风独坐椅中，取出帅印红泥，在纸上重重地印下。而后觑向门边，吹一声口哨，朝虚晃的影子飞掷一颗纸团。
宫灯照亮深径，霍临风背着烂醉如泥的刁玉良，朝着玎珈宫的方向。刁玉良打着酒嗝：“霍大哥，我好想吐。”
霍临风松口气，回身一瞧，见容落云无可何如地跟在前面。一起上，陆准抱着容落云撒酒疯，二哥长二哥短，鼻涕眼泪蹭了容落云半身。
刁玉良难过地说：“自你走后，我成日游手好闲，厥后忍不住跑去虎帐跟着练兵。可我内心愈发庞杂，仿佛叛变了不凡宫，好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