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风转动喉结,仿佛咽下一口浓浓的苦水。他万分不肯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便是唐祯当年的后代仍然活着。
容落云一怔,无措地点了点头。
霍儿婿听罢发飘, 本是折船,稀里胡涂地折成了纸鹤。
容落云吸着气:“好凉,你把我从夏弄到冬了……”
“我命大,那一劫先被恩公相救,颠沛数月又碰到师父。师父待我极好,只不过比来打我了,怨我练功不当真。”
容落云说:“爹,我记得你曾说过,朝中百官,你唯独佩服定北侯霍钊。”他又停顿,支吾得更短长,“我与定北侯次子霍临风……了解,赏识,成为知己。一步步经历存亡关头,共同进退,眼下生长为……断袖。”
……霍钊杀了唐祯。
霍临风一向闲坐到天明,闻声外头洒扫才将将还魂,他起家朝外走,那张揉成团的信掉在了地上。走出版房,走回卧房,两腿仿佛灌满了铅。
容落云一喜:“这是祝魂灯,能带去我说的话。”他笑起来,“我和姐姐安然长大了,豪情很好,只要我弄坏她的发钗时她才会骂我。”
容落云扑来,寻拯救稻草般抱住霍临风,埋首在霍临风的腰腹。他一向坦白,但是好不轻易遇见交心的人,又忍不住一点点倾诉。
时候上,恰好是十七年前。
沈问道与唐祯乃莫逆之交,沈舟的青梅故交、才子命薄,八成是指唐祯之女。容端雨与其类似,再加上容落云,另有死去的小弟,刚好也是三个孩子。
霍临风抱容落云回卧房,登床落帐,在对方人中处贴一片薄荷。未几时,容落云醒来,苍茫地看着帷幔。
用心不让容落云晓得唐祯身故那边、死于谁手,为何?!
容落云想了想,那他日再说罢。
透露了,统统都透露了。
霍临风一下一下抚容落云的后背,待呼吸均匀,将人悄悄放平。起家离榻,他披着衣裳走出房间,单独去了书房。
渐渐回顾,不幸巴巴地望着霍临风,诡计博取一些顾恤。那禽兽却视若无睹,只顾着学前日的暴风暴雨,然后倾身来亲他。
霍临风答:“我想了些事情。”
霍临风嗤嗤笑:“那我得再吃一次补药。”俯身低头,用嘴衔了薄荷。容落云却仰颈驱逐,觉得他要亲嘴儿,那他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天上有四时阴晴吗?这几日尘寰下雨,又湿又冷,幸亏在江南多年已经风俗。”稍一停顿,他变得支吾,“……不知塞北的气候如何,今后去看看。”
一口气说罢,霍临风探脱手去,俯身握住对方。
容落云扒不住桶沿儿了,逐步下坠,将要栽入水中时被捞住。他靠着霍临风的胸膛,双瞳涣散,一点点落空了认识。
夜幕笼垂, 霍临风驾马车出了门,朝着长河方向。容落云坐在车舆内,弄着一布兜裁好的油纸,另有几支切短的蜡烛。
正中下怀,霍临风说:“那我猜对了,不对于我,想必欲拉拢我缔盟。”
而传闻唐祯的孩子死时,最小的亦独一三岁。
不提还好,一提有些惴惴,容落云惊骇夜里爹娘托梦。固然心中不安,胃口却不赖,臊眉耷眼地吃了两碗虾子羹。
河面星星点点,数十只祝魂灯漂向远方,景色非常壮观。容落云站起家,朝那一片亮光用力挥手,眼中的潮湿终究固结成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