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命在身,此行不得半晌担搁,幸亏定北侯的步队非常人脚力。极快,无阻般,叫霍临风一起走马观花。
霍临风搔搔耳朵,这话听得他起茧,不争气的,回回听另有些动容。刚好残阳遭月逐,殆尽,他转了身:“用饭去,本日得早眠。”
白氏默着,瞧着他,那恻恻眼神与出征前看他一样。他待到新月挂梢儿才走,用了饭,为白氏脱簪解髻,又奉安神汤。
此为防盗章, 订阅不敷则36小时后规复。 “鸟叫普通, 大点声!”歌声起, 霍临风刺儿一句, 抽出匕首,刃上不知凝着谁的血。他割了片羊腿肉, 嚼完顺口酒, 那歌声清脆了。
待出关,放弃烦琐故梦,只看前头了。
霍临风着一身素甲,精力头吊得足足的,将巡城的、探信的、留营的一一安排安妥。天明便练习,抱肘穿越群兵之间,喊号子,加沙囊,罚起人来奇招百出,连口含黄沙都干过。
庆贺至半夜,散时,三三两两的,勾肩搭背入帐,醉狠了的,干脆席地而眠。都估摸,那将军痛饮高歌,怎的也要多睡会儿,没成想一夜过后,鸡未叫却先鸣了号角。
一波波人潮澎湃,弱冠之年到耄耋老翁,全扑来吹一把广袖香风。莺啼燕叫,犄角旮旯都酸人耳朵,不过,独独四楼一隅有些寥寂。
承旨官面前,霍钊跪着,身后是白氏与霍惊海。霍临风速速跪好,垂着首,能瞥见承旨官的靴尖儿,当真很厚。
五更将至,车马随兵待命,夙起的百姓纷繁停下看热烈,尽是喜气。“咱侯爷要出门子呢!”不知谁说,也不知谁拥戴,“那是小侯爷的马,小侯爷也去,呦,难不成提亲哪?”
“出来啦,咱快让让,别扰了侯爷威风!”同心合力的,将挑担卖饼的老孺扶开,拾拾空中的落叶,顷刻间端得恭敬。
霍钊与霍惊海同榻,相隔棋盘博弈。霍临风去霍惊海身边坐好,噤声观棋。忽地,霍惊海偏头:“要去长安了,高不欢畅?”
本是深夜,围棋夜话几句便已半夜,烛火噼啪,三父子却不散场。圣旨一颁,明早即解缆,归期则无定命,何时再聚于一堂,万般难断。
料想当中,霍临风沉心静气,实则金银珠玉于他,还不如战后缴来的铜铁奇怪。至于名号与兵权,纵他浮滑年纪,也知但凭天子决计,不成自妄。
说得像游历,霍临风戏谑:“霍主帅,怎不叫你去?”
拾阶,他暗窥霍钊氅尾的麒麟。麒麟,寓承平,他们护大雍承平的一门,正跨过这殿门,也不知,将获得点安抚,还是落空些自在。
霍临风道:“你再扯远些。”
“少爷,此番是叫你回家!”杜铮非常镇静,比划着,“长安来大官啦!腰带上镶宝石,官靴,人家的靴底儿这么厚。”
圣旨?算下来,战后捷报已传,想必是封功行赏的圣旨。霍临风不敢迟误,马上上马回城,一出虎帐却没忍住,于颠簸马背显摆:“白痴,看我的马衔如何?”
大殿在前,文武百官在内,天子则在上。
霍惊海落下最后一子:“扮甚么小儿无知,招人厌。”
殿内列百官,衣冠清楚,却好似千人一面。霍钊举头在前,霍临风矗立在后,行动同辙,血脉相连。近前站定,父子俩在这片千人一面中,如两棵孤松。
小厮来唤,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