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霍乱江湖 > 90.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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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落云没有兴趣聆听,但那伢子竟偷偷瞪他,一时有些莫名。

容落云衣不解带地合住眼,明显是个恶名在外的狂徒,却侧身伸直作小儿态。

在塞北未登太小春台,到西乾岭却入了朝暮楼,如果叫父亲与大哥晓得,恐怕军杖和筋骨要双双打折。

“哎呦,公子呀!”嬷子揩把汗,“公子,您中意甚么样的?楚腰或丰乳,玉女或媚娘,您叮咛详细些哪!”

光荣没有下雨,不然别说手掌相握取暖,就连身子也要勾缠到一起。待长夜尽,曙光来,林中鸟雀斗技,啼破堆积一宿的安宁。

旁人观美色,独他听其鸣,唱到“南山律律”,贰心口猛地一酸。

刁玉良猛地展开眼,大口喘气,额头一排密汗沿着鬓角狂流,明显是恶梦乍醒。他转动不得,左边是容落云,右边是霍临风,那二人的手臂搭在他身上,扣得密密匝匝。

忽来北风,从天落下一缕灰烟,他扬臂接住,发觉是一条帕子。干清干净,角落绣着一抹鹅黄秋色的白果叶,一嗅,萦着淡淡的蘅芜香,与一丝牛乳味儿。

容端雨又问:“要不要再探详情?”

容落云用气音说:“你逾矩了。”

容落云从袖中取出一块,对付地在唇上一沾,很舍不得。容端雨发笑,葱赤手指探出一张信条。

“蓼蓼者莪……哀哀父母……”唱的是《蓼莪》。

他道:“一副丫头样,厨房煮酸汤的姿色,弹甚么琵琶。”

到山脚,回堆栈该向北, 霍临风却定了定,朝着西边长河去了。

灵碧山耸入云端,夜间似有走兽安步,灵碧汤笼着浓浓黑夜,惟小瀑奔腾不休。春日犹寒,夹板中的碎石趋冷,水囊也逐步失了温度。

容端雨踱来斟酒:“公子想听甚么曲儿?”

刁玉良占着嘴,只尽情一仰脸。

跶跶的,不远处一队弟子巡值而来, 霍临传闻声翻至后山分开。冷桑山孤寒透黑, 略不留意便会磕绊,他却念念不忘地又将前情续上。

霍临风理亏,蓦地松了手,又用一声轻咳讳饰。紧贴一夜的手心湿漉漉的,暖出一层汗水,他随口转移重视:“四宫主,昨晚冷不冷?”

舫内云雨正酣,霍将军听得俊脸一红。“对不住了。”他默道,然后扯走一件外袍,穿好登陆,举头阔步地走入朝暮楼。

这时容落云问:“杜仲,你睡着了?”

莫非,那人真是容落云?

问话的女子乃朝暮楼花魁,容端雨,床边安坐的便是不凡宫二宫主,容落云。

楼中靡靡,楼外艳艳。

他蜷了蜷食指,意为挣扎,可指腹搔着人家的手心,挣扎变质为混闹。他动动唇唤句“杜仲”,却低得没发作声音,沉默着,拉锯着,相贴的两片手心变得很热、很湿。

霍临风初入风月场,扮作无情客,哪懂恁多?闻言久久不答,耳后模糊发烫。嬷子经历老道,靠近小声问:“公子,莫非您想要小倌儿?”

恩客的?女人的?

他顿觉索然,问:“几时了?”

不知谁说:“快到卯时了。”

外头声色惑人,他悄悄的,像来错处所。一阵莲步忽至,藕臂排闼,暴露张祸国的脸来:“落云,何时到的?”

他倦了,燃尽纸条,漱口摘冠,散下三千青丝躺入床中。容端雨为他搭好丝被,又摸了摸他的脸颊:“睡罢,要热烈一宿呢,有事再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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