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霍乱江湖 > 95.第 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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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将不凡宫比作一棵树,霍临风入府接兵置于明面,那能瞥见的便是不凡宫的树冠。可他想靠近,潜着也好,藏着也罢,要摸一摸树根。

隔着昏黄烟雨,多谢烟雨昏黄,不然真逼真切对视一眼,叫人忆起相撞的尴尬。

另,“小财神”颇耐人寻味,怎的?富甲一方不成?

“二哥?”陆准唤他。

他感觉耳熟,眼尾一扫吃紧停下,留在霍临风身上。是流水席那日见过的、捡了又遗了他帕子的那人。快速,那人矗立雨中,昂开端,凌厉双眸直直地看来,又直直地投入他眼中。

骁卫头子喝道:“此乃长安来的官兵步队,我等乃朝廷骁卫军,岂容你猖獗!”分分开的十九人速速剥削,排成一阵,筹办再战。

容落云低头读书,这一卷通俗晦涩, 叫那伢子打断再难重续。干脆不读了, 回卧房,床上扔着换下的衣袍, 层叠之间隐着失而复得的帕子。他拾出来一嗅,蘅芜香成了皂荚香, 牛乳味儿成了柚叶味儿。

霍临风目不成移,初见翩飞如谪仙,围廊一瞥渺似梦,紧窄木梯相撞,方闻其声。与容落云的三面皆不平常,这第四周,或许才是容落云的真容。

容落云将帕子叠好搁在枕边,柚叶味儿缓缓,冲撞香炉里那一味。他受累起家捧杯茶,将炉中袅袅的香泼熄了。

容落云回神,指肚摩挲着书卷,一股子倦懒劲儿。“眼下动静四传,以后宴席便不必作陪了。”他说。毕竟他们招揽的是部下, 用不着打成一团。

堆栈上房,杜铮在桌边裁纸研磨,一一备好,递上笔,供霍临风撰写家书。白宣承一层烛光,微黄,霍临风盯下落不下笔来。“爹、娘、大哥。”久久,先将嫡亲唤一遍,又断了章。

叮当环佩声,容落云解开第八环,冷雨拂面忽觉一热,不知周遭谁的血溅来。他明愁暗恨缠身,却如朵喧闹的云安坐椅中。说时迟当时快,手指翻飞解开第九环,却被一柄长剑刺穿,顿时环断玉碎。

一碗稠白糨子,抹一点便粘住,再难扯开。霍临风压着信迟迟不动,末端,临装封又抽回,提笔再蘸一墨,落下浓浓一句:“吾寐吾思,依依难尽,曾折玉兰一枝植亭边,愿玉兰成树花开时,得以一聚。”

他舒了口气,蘸墨写下:“故园念切,然相距甚远,自告别已数月未见……”赴西乾岭途中,遭草寇伏击,二十骁卫命丧长河以南。吾亦难过,染疾不愈,滞山居而不前。盼早日出发,接兵入府,不辱皇命天恩。

容落云不知何意,也不肯定是否在看他。这时只听对方喊道:“莽撞冲撞,愧赧多日。大雨为歉,望君包涵。”

鼓声又起,容落云悄悄飞回伐鼓台,脸庞血雨班驳,不晓得擦,衫子透湿也不拧拧,仍低头捯饬那一撮碎玉。

杜铮挨在一旁服侍,难过地问:“少爷,真要骗侯爷吗?”

比试开端,容落云这才发觉,另一人乃汤山小元尊。赤手对拂尘,他正猜想那人武功如何,台上却在十招以内分出胜负。

容落云顿失安闲,猛抬眸,眼中桃花随水流,只剩一汪杀机。抽剑索命,他攮透那人跃下伐鼓台,降落的瞬息雨成瓢泼之势。

霍临风听话地解衣上床,面朝里,却没有能听他牢骚一二的梯己人。睁眼乌黑,闭目也是乌黑,待这浑糟糟的长夜殆尽,峥嵘抑或不甘双双放弃,他要蹚一条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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