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如何忘啦?”马素净仿佛俄然发明了甚么特大消息,张大了嘴巴对我说道,“就是毕业典礼那天啊,你在主席台上做演讲,台下几千双眼睛都看着、几千双耳朵都听着呐。你讲着讲着,俄然就停了下来,……”
马素净竟然来了!她竟然逃过了地动大水大灾!她竟然安然无恙!
“地动?海啸?甚么地动?甚么海啸?天哪,你必然是被妖怪占体了吧,”她说着,伸手就向我额头上摸去,“你发热了吗?天哪,我看你必然是发热了。”
“做梦?当然不是做梦。”马素净昂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道,“即便是做梦的话,现在做的也是白日梦,你在白日梦里能瞥见我吗?”
马素净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嘴巴也张得更大了。
我病了,我必然是病了,并且病得不清,正像马素净见到我时所说的,我是这儿(脑筋)生了弊端,才会产生这么多希奇古怪的幻像。我苦笑着,这类病,这是甚么病啊,有甚么良方么?有甚么速效药么?没有,甚么都没有,底子就没有。我竟然得了这类病!得了这类病的人,已经能够不必考虑甚么将来了,得了这类病的人,干吗要考虑将来呢,我另有甚么将来呢?只要这个病院,只要这间病房,它们才是我的将来,它们才是在我冗长的余生中我应当待着的处所啊。这或许就是我的宿命。
听马素净这么说,我俄然感到心中被甚么东西紧紧地塞住,不得不消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感到眩晕,即便坐在床边,身材还是摇摇摆晃的,只想往床上倒去。我把头埋在两只手中间,这时才发明额头微微有些发烫,脑筋深处也模糊地开端疼痛起来。
我一时大喜过望,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一下从病床边跳下来,扑倒在马素净面前,紧紧地把她抱住,惊呼到:“素净,是你吗?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地动,另有海啸!”
甚么,到底是甚么让我产生了如此激烈的幻觉?
我正如许想着并且为此而深感忧愁的时候,俄然闻声挂在墙上的大钟“铛铛当”地敲响了几下,我昂首看去,恰是十二点。大钟敲击的余音尚未停止的时候,病房的门俄然“吱呀”一声翻开了,从内里蹦蹦跳跳地出去了一小我,一向蹦蹦跳跳地来到我的床边。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仍然不敢信赖。
马素净见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由体贴肠问道:“琼,你如何啦?不舒畅吗?你的神采俄然变得好惨白啊。啊,你不要吓我了,我去帮你叫大夫吧。”
“但是……但是那天你为甚么会冷不丁地惊呼起来呢?”
“你真的没有受伤?”我迷惑不定。
“你是说我脑筋受了伤?”我大惑不解。
“你们如何会不晓得呢?惶恐,惊骇,绝望,到处都是叫唤声,到处都是哀嚎声,死了……死了很多人啊。”
瞥见马素净严峻不安的模样,我内心一片忸捏,有气有力地说道:“素净,我没有事了,你还是归去吧,我想一小我温馨一会。”
过了好长好长时候,我已经哭得不会再流眼泪,心也伤得没法再感到疼痛时,便强忍住抽泣,从地上爬起家,整了整身上混乱的衣衫,用手指当作梳子重新拢了拢头发,用纸巾擦了擦眼边的泪痕,坐在病床边沿上,怔怔地发楞。我在内心不竭地警告本身道:“我要固执,我要固执,我必须固执。”我不能让别人看到我在这里哭过,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只是一个荏弱可欺的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