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天气渐黑,所幸石上笔墨尽已拓完,再览一遍,并无遗漏,便将拓片细心封好,放入行囊里层。再欲取道下山,却不料雾气骤升,又见天昏地暗,茫然不辨方向,统统途径刹时俱失,只得滞留山腰。环顾四周,竟然找不到一个能够掩蔽的处所,只得再次从巨石碎裂的裂缝中钻进大洞,来到白骨身边,倚靠在坚固的石壁上坐下,一只眼睛紧盯着那具仿佛正明灭着鬼火的白骨,唯恐它俄然如重生的僵尸般站起来,另一只眼睛则紧盯着巨石上的破洞,担忧山中的毒雾侵袭入洞,或俄然钻进甚么毒虫猛兽。固然此处为神女峰,想像中应为安然的天下,但神女既然不在,妖妖怪怪天然横行无忌。
因感念神女之传言,我尝披荆斩棘,历经艰苦,登峰查考,所幸一起无虞,中转峰顶,但见巨石犹在,而神女无踪,固然风景瑰丽,绝胜人间无数,然无缘得见神女,毕竟郁郁不乐,在峰顶盘桓数今后,欣然寻路下山。
我寂然起敬,凝眸说道:“我此次冒然上山,惊扰了清居,实在抱愧。但能得见神女,实乃三生有幸,我愿足矣。刚才虽是遭到些许惊吓,但和得见女人比拟,已不值得挂记了。”此话如果放在平时说,未免显得轻浮,但是现在说来,氛围中只要诚心,神女必不会晤怪。
我迷惑道:“女人至真脾气,实在让我打动。但有一事我不能明白,如果没有找到他,如何向他表白女人的心迹?”
我尽量忠于原文,把神女所托笔墨清算完整,此中缺漏之处多按照我的了解以及我和神女的一面之缘补全,此中或许有些不对,那都怨我的才气不敷,绝非神女之过。原文中以第一人称叙事,我亦予以保存,以便使看到此文的人——特别是神女欲找寻的那小我——更好地体味神女的内心天下,使所托终有成果。
女子俄然垂下双眼,目中似有泪痕闪现,轻声说道:“只求先生帮我去寻觅一人。”
“他是我的一名老友,他曾对我有拯救之恩,我亦对他有拳拳之心。只是厥后产生了一些事,今后便杳无音信,天各一方,关山千里,长河万代,无处寻觅。”
我赞道:“这真是好体例,幸亏女人提点。文现在那边?”
出得洞来,再细看封洞之巨石,忽见一侧模糊约约呈现一些笔墨,笔迹上似有红光明灭,仓猝靠近细看,只见尽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不知何人刻在该石之上。少部分笔墨已因风化而不成知,或分裂残损而难以辨认,所幸大部分仍然完整。我如获珍宝,在不测欣喜当中,仓猝从行囊中取出纸墨,伏在石上,一点点拓下笔墨,仅此一项,就从中午一向忙到傍晚,中不断歇。
我仓猝翻身直立,扯下遮开口鼻的衣衫,正想上前问好,却不料女子慕然泪下,莲步款款,移前两步,抢先道:“先生吃惊了。它只是这里的保护神罢了,不让外人侵犯圣山,别无他意。”虽是寥寥数语,但觉调子凄娓,甚是动听动听,好像仙乐轻奏,莺歌燕啭。如此我更无思疑,她就是传说中之神女。——人间哪有此等美妇?尘寰哪有恁般佳音?
“女人所寻何人?”我问道。固然我口中如此说,心中却暗想,你是神女尚没法寻见,我一个平常人又当如何去寻觅。如果你真要拜托于我,我只能尽力去寻了,成果如何,我却没法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