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胭脂,娟秀月华。
窘然,柳笙低首再描。
一画,前日送于画斋裱,本日拿回,竟成了美人丹青。
门里春宵门外道,门内行人,门里双人笑。
道上行人仓促。
羊毫轻握,勾,挑,蘸,研……
多少年已未见这画,现在躺在本身面前。
柳笙抬眼又看。
………
下楼。
柳笙推开龟奴,举步,随之上楼。
桃花轻落,逐水流。
细雨转大,突然,滂湃而泻。
轻浮的纱帐在轻风中飞舞,紫铜熏炉里,一抹龙涎燃,袅烟,轻絮,扑鼻沁心。
纤细手指入视线,抽掉画卷。
柳笙吓掉手上油纸包。
问。
柳笙道:“我测‘水月’二字,寻人。”
小王爷对画,半响,泪眼满眶,竟大泣。常日一举一动俱斯文寂静的庆小王爷,现在全失了常态。剩下的只要怠倦和痛苦。
桃花有情存一念,流水偶然绕千岩!!
世人凭窗笑望,收回一片羡慕之声。
柳眉颀长,水眸凤眼,嘴角微微含笑:“那年,你与庆小王爷入深山,杀我妹……”
柳笙恍忽地笑了开来。
入堂上楼,见坐无虚席。
低首看四宝。又复苦笑。
明显记得,明显记得,这是一副水墨青山。
“蜜斯……”差了神韵,一画无用,应废。
随之,一场大病。
柳笙充耳不闻,无声悄悄,行过。
“镜花水月本就为空物,既为空,如何能寻到人。”
一骈一笑,神韵怎就如何都描不像。
小王爷拾画而起。
再问,几时之前,为何不见尸首和血迹。
复回酒楼,上楼。
不知过了多少个暮春。
“先生执笔不动好久,但是画完了?”言语间,宛然笑容嫣嫣,整小我竟完整没有瑕疵。
书中有载:北六百里外,深山郊野,多狐,吸六合之灵气,若修得百年,可变幻为人。狐媚,惑人。
柳笙点头,敛了神,欲回。
迈出一步,又回,问算半仙,“道仙可测字?”
柳笙发展数步,不信面前所见之景。
见,算半仙。是个江湖方士。
望,乃上好文房四宝。
一人一轿相隔不过半丈,柳笙眼看肩舆行过,停在金碧重彩的娼楼之前。
回。
青衣小厮来,施礼:“柳先生,这是我家主子的谢意。”
行至春花巷,满楼红袖凭栏招手。
柳笙撑开油纸伞,出门。
顷刻间,柳笙面上惨白如雪。
那仿佛,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她疼时会抿唇,蹙眉,却不说……”
园亭独饮,酣醉,睡花下。
只晓得有一年的江南细雨,是说不尽的风情道不尽的缠绵。
环望,见一人独坐一桌。
细雨不断,落在亭檐,华灯如晕,夜色轻染。
算半仙哈哈而笑:“公子本来是要消遣老夫的。”
夜风如剪,微雨细细,寒气侵人。
“就这副罢。”
复望楼上,烛影摇红,人影摇摆。
“先生莫要推委,若不收,实在难为小的。”
柳笙手捧文房四宝,一步一踩土。
十景彩朱墨轻沾蘑菇澄泥砚。
柳笙醉,豆蔻花开,沉下去。
柳笙双手掩开口唇,眼泪顺着指逢隙中落下。
出门,柳笙干干脆脆,踩烂一旁的四宝。
一身白衣,如行云流水。
撞到栏柱。
记不逼真,记不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