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儿,我这一去,不是悲戚磨难,反是摆脱。大燕沉珂太重,便是你父亲,最多也就能保持个堪堪不灭国。本日唤你来,是因为后辈当中,唯有你,具有雄略之姿,或可登上品国士之位,重整大燕江山!”
“慕容评不是无能,只是算计面前太精,而长远不顾,更兼奢糜成风,乃至于沉湎;而慕舆根,便更是可贵的大将、虎将,其以‘独领一方’而评下品国士,非是浮名。只是骄奢太纵,妒心太强,蒙蔽面前。”
慕容恪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你父亲下品国士之评,我觉得,是低了的。但我能被天下人认同为中品国士,倒是已经满足,又那里敢说甚么国士无双?国士无双者……”
慕容令愣愣的看着本身的父亲探头出门,摆布看看,这才缓缓关门,微微甩了下脑袋,朝着内屋走去。
慕容恪不动声色的笑问道:“令儿,我和你父亲,在你眼中,是如何人物?”
“令儿,先听我说完。”
“有漂亮量,也有大聪明,于此乱世中,更是有着更胜于我的将帅之才,却恰好,少了那一点争夺之心,狠辣之劲。”
作为燕文明帝慕容皝的第四子和第五子,慕容恪与慕容垂相差不过五岁。但这般直观的对比看去,一个身如干枯,满头白发;一个却健硕沉稳,毫无老态。
慕容令本是不平欲辩,但听到最后慕容恪那两句可惜,心中的悲戚立即代替了统统情感:“若不是彼苍不公,让四伯病痛缠身经年,天下早便该是我大燕囊中之物……”
慕容令赶紧走向前去,在床边一张早就筹办好的胡凳上坐下,欣喜的笑道:“现在内里四周传言,说四伯您如何如何,让侄儿一向担忧不已。本日一见,四伯神采如旧,侄儿便放心了。不过是积年沉疴,多将养几年,说不定便能病愈了。大燕,可少不得四伯您啊!”
(感激的话也未几说了吧,看到【摸摸头】的打赏,就感觉不顿时更一章至心对不起,比来是本身太懒惰了些,抱愧。)
来到一座俭朴无华的小院前,车焜普驎停下脚步,微微躬身:“仆人说了,让少将军你自行出来。由我守着门口,再不会有别人进入。”
喃喃自语后,不敢怠慢的对着车焜普驎拱了拱手,慕容令便仓促抬步出院。
慕容恪几次三番推让未果后,虽说只得接管,却将多余装潢都去了个洁净。唯有花草树木,尽数留下,传闻院北的那一处假山川池,也是慕容恪养病期间,最爱去的处所。
一样的时候,对于分歧的人,也常常,是不公允的。
没有设想中的暗淡压抑,与方才慕容垂那谨慎谨慎的模样和行动完整相反,慕容恪的这间寝室里,统统的木窗都扇扇翻开,明朗的光,打在床上,让那一名本该满脸病容的老者,仿佛都变得光彩精力了起来。
“此等时节,还顾忌那么多做甚……”
慕容垂无法点头:“四哥,你不也是如此。”
慕容令略一惊奇,随即摇了点头。
慕容恪俄然敛容思考半晌,缓缓道:“西秦的王猛,或许是,但可惜未能一战而知其能;北魏的崔浩,也算半个,可惜,不如西秦之君臣相得,恐难善终。至于南朝人物,我便知之未几了……可惜,可惜……”
慕容恪淡笑着向慕容令微微一点头。
“令儿,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