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沉吟,“慕容家有个长幼,流落在官方还没找到,他只要锦书一个亲人了,迟早要寻来的。”
苓子道嗻,退到一旁侍立,锦书在间隔太皇太后座前两方砖的处所站住,转过身把烟装好,拿蒲绒引了火眉子,右手托着烟袋,把烟嘴送到太皇太后嘴边,左手把火眉子一闲逛,用手拢着明火点烟,行动妥当,姿式流利,太皇太后吸了一管烟,颇赞成的点头,“苓子是名师,名师出高徒,这个门徒你算是带出来了。”
“念在你是初犯,打板子就免了。”太皇太后冷冷道,“到廊子里跪上一个时候,去!”
“你不明白。”太皇太后道,“让苓子送吃食到乾清宫天然有我的意义,看着吧,天子如果巴巴的跑了来,或是想体例叫我免了锦书的罚……塔都,大事便不妙了。”
锦书一迭声道是,心想这顿板子是逃不掉了,背上汗津津湿了一大片,不辩白,只一味的叩首告饶。
太皇太后不答,只道,“我们御膳房的人该赏,大夏季的,难为他们把上年的豌豆窖得这么好,今儿做了豌豆黄呈上来,虽不时令,吃着倒也新奇。”对苓子叮咛道,“让小厨房再备一盘,你给天子送去,叫他也尝尝。”
太皇太后略停了停,方道,“你这才来认罪?我不问,你就不说,可见是个不撞南墙不悔怨的主!你做宫人,如何连主子都认不出?这双眼睛这么钝,此后如何能当差?”
塔嬷嬷心下了然,鱼饵没了,鱼还如何中计呢?不是不想杀,是临时杀不得。
锦书应是,崔贵祥嗯了声,打软帘进了里间,跪了安道,“启禀老佛爷,太病院的苏拉来送安然帖子了。”
太皇太后道,“不必传太医,问苏拉也是一样的。”
太皇太后脸上淡淡的,复又吸了一锅才叫锦书退下,锦书掐灭了纸眉子,手指头烫得辣辣的疼,只能咬牙忍着,退到外间把东西清算进火镰包,这时崔总管来问,“老佛爷那儿敬献过了?”
暖阁里的帘子打起了半幅,锦书在外头也能瞥见里头的景象。寿药房的苏拉虽不是寺人,倒是不下台面的杂役,从没被召见过,出去打个千儿,战战兢兢的垂手应讯。
塔嬷嬷见锦书往出廊下去了,方游移道,“老佛爷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