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那儿不叫起来,锦书和苓子便冷静跪着。锦书内心没底,猜想着这回怕是逃不过这一劫了,本身也就罢了,苓子跟着遭罪,千万说不畴昔,便壮了胆儿冲皇后叩首进言,“主子启禀皇后娘娘,今儿是我徒弟出宫的日子,这镯子是我送她的,一来作贡献,二来纪念想,有甚么错误主子承担,请主子看在我徒弟奉侍了老祖宗八年的份上,容我徒弟先出去,主子在这儿任凭王谙达的发落。”
王保和慎刑司的两个寺人单膝跪迎,锦书和苓子随即也跪下叩首。皇后垂垂走近,跨进门槛就不挪步了,只瞥见凤头鞋上的珠穗层层叠叠的堆砌着,流苏一样垂在盆底鞋的一周,富丽得不容人逼视。
锦书籍来体弱,受了三杖已经打掉了半条命,阖眼不该,浑身的盗汗横流,早就气若游丝失了神魂了。
太子哪管这些,心头肝火烧得轰然作响,不能对母亲撒气儿,只要拿底下人泄愤。
皇后和寺人宫女们都松了口气,如许多好,敏捷儿就处理了。
皇后别过了头,“归去吧,我也不落忍瞧。”
“那就请主子上坐。”王保甩个眼色给手底下的寺人,他们抬了把楠木雕龙圈椅到正门前,然后纷繁到槅门两侧站定,那架式,真如刑部衙门审案子的严肃。
太子放了箭袖朝她打千儿,“儿子不敢,儿子给母后存候。锦书这事儿子传闻了,东西不是她偷的,是儿子赠她的,母后如何不派人来问儿子,就这么草草定了她的罪呢?”
院子正中间摆了张春凳,掌刑的皂衣寺人持了笞杖已经在恭候了。这些人打人早打出了门道,一块豆腐放在地上练习,只准有响儿,不准突破,比及打完,内里还是是正正方方的,里头的豆腐都烂了。这买卖在三百六十行里绝对的靠技术用饭,笞杖在手,轻重生杀只要掌事的一句话。
皇后噎了下,怒道,“猖獗!你这是在责问我?”
皇后笑道,“这话说的!本宫不过是应着万岁爷的旨意督办,查断是你们外务府和慎刑司的事,你要当甩手掌柜可不成,我今儿只作旁听,决计不能没过你的挨次去。”
皇后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有甚么停顿,心下不耐烦起来,拿眼一瞟王保,那边立即会心了,跨前一步阴恻恻道,“二位真够硬气的,那我就不客气了。既这么,两个都是贼,两个都要办,也不必交慎刑司,我这儿就代庖了。传杖吧,各打四十大板,如果有命活着,打完了发到掖庭局去,这辈子就老死在那边头吧!”
贴身宫女托扶上她的前臂,世人簇拥着她往腰门上去,才跨过门槛,劈面瞥见太子连辇都未乘,把一干近侍甩在身后,从远处疾奔过来。
苓子拉着她的手,哭道,“你这是何必!”
那寺人被七手八脚的捆住,颤栗得失了人声,嚎道,“太子爷饶命,主子是受命行事啊!”
他打发前面赶到的冯禄领人把锦书抬上榻辇,替她盖上了毡子,扶着抬杆在她耳边道,“你别怕,怪我来晚了,叫你受了委曲,我对不住你。”
锦书低着头道,“主子认罪伏法,请皇后娘娘开辟。”
门外静候的司刑寺人迈出去,个个板着脸手持牛筋就要上来捆人,这时候容不得再考虑了,锦书脱口道,“主子,我认罪,东西是我偷的,和我徒弟没干系,请主子开恩放了她,罪恶由我一小我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