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禄躬身应道,“已经使了人去了,想也快来了。”
六皇子抬腿跨出偏殿去,一面喊道,“赵永,拿我的蓑衣来。”
锦书想也是,躲得过月朔,躲不过十五,今儿过节,大师图个喜兴,大抵也不会用心难为她,总要看太皇太后的脸,要露面,没有比明天更好的机会了,想明白了便将漆盒托到胸前,对春荣道,“你忙去吧,我这就出来了。”
春荣道,“别顾着发楞了,你替我送出来吧,我还要上储秀宫去一趟。”锦书一想到要见皇后便有些发怵,支吾了一下,怯怯看着春荣,那双眼睛又大又圆,水汪汪的,就像太皇太后养的那只明白猫,春荣憋不住,咭地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道,“你就那点儿胆量?太皇太后和皇上都见过了,还怕见后妃?你细心些,她们抓不着你错处,不能把你如何样,再说在慈宁宫当差,今后少不得要照面,莫非一向躲着不成!”
太子道,“我去岁得的范子货给你们,等天热了,叫寺人给你们抓蛐蛐或者蹬山倒装在里头顽。”
两个孩子被他一呵叱,顿时噤若寒蝉,七皇子倒还好,唯有六皇子,竟皱起了眉,咧开了嘴,眼看要哭的模样,太子大感头疼,老六他是晓得的,情面油滑完整的不通,一有不快意就对天长嚎,谁劝也不管用,必必要赶在他开嗓子前制止才有效,太子忙道,“先别哭,我有两样好东西,转头要给你们。”
锦书哦了声,心想这后/宫真是丧事不竭,孩子一个接着一个来,算上通嫔,年初上就晓得要添两个,前面或者另有,这天子,咳咳……真是龙马精力!
因而笑着行礼道,“六皇弟,七皇弟,你们也新禧!今儿只你们两个来的?”略高一些的六皇子道,“我们跟着母后一道来的,另有贤妃娘娘,淑妃娘娘。”太子游移道,“母后也来了?这会子还在吗?”
锦书应了个是,敛神上前叩拜,“主子给皇后娘娘存候,主子新禧。”
塔嬷嬷揭了盒盖,太皇太后对下首的陈贤妃道,“这个赏你的,让菩萨保佑你,再给你们万岁爷添个小子。”
太子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忙唤冯禄,冯禄出去给两位小爷跪了安,太子道,“你带着他们上景仁宫去,把范葫芦给他们。生肌膏还没取来?”
太子思忖了下,又不是见不着了,也没需求急在这一时,她的态度有松动,再见时必不会再冲突了,让她去了也免得她难堪,遂道,“那你过会儿得了闲到我这里来一趟,把生肌膏拿去。”
太子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对天子的崇拜,一口一个“我皇父”,大抵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恰是需求人指导的时候吧,天子就像个标杆,高高竖在太子的抱负之巅。
太子这才呼了口气,“可算把这两个太岁打发了,吵得我脑仁儿疼!”锦书肃了肃道,“太子爷读书吧,主子要去瞧瞧有没有差要当,这会儿皇后和两位小主在,苓子又会亲去了,万一春荣有甚么活要叮咛,怕找不着人。”
太子恹恹的,踱到书案前坐下才道,“我这里就不消服侍吗?春荣晓得你在这儿当差,不会派你甚么差事的。”
太子兴趣极高,天南海北的提及内里的见闻,说番邦派来的使节长得红眉毛绿眼睛,另有一脑袋金灿灿的头发,打着卷,一波波像水浪一样。进贡的东西很多,有自鸣钟,另有珠宝金饰,最怪的是金饰盒子上画了个胖女人,浑身赤裸着,背上长出了一对肉翅,在礁石上坐着,当时把文武大臣都惊坏了,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想看又不敢看,最后天子脸上挂不住,让人把那祸害搬进库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