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寂寞空庭春欲晚 > 第28章 休说生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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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倒是倒春寒,过了仲春初二“龙昂首”的日子,仍旧下着疏疏密密的小雪。赵昌从西六宫里返来,在廊下掸了掸衣上的雪。现在他每日领着去西六宫的差事,返来将动静禀报天子,倒是好一日,坏一日。他掸尽了衣上的雪,又在那粗毡垫子上,将靴底的雪水踣了,方进了暖阁,朝上磕了一个头。天子正看折子,执停着笔,只问:“如何样?”赵昌道:“回万岁爷的话,今儿夙起卫主子精力还好,厥后又见了家里人,说了好一阵子的话,还像是欢畅的模样。中午用了半碗粥,太皇太后赏的春卷,主子倒用了大半个。到了下半晌,就感觉内心不受用,将吃的药全呕出来了。”

赵昌道:“已经传了太病院当值的李望祖、赵永德两位大人去了。两位大人都对主子说,主子是元气不敷,又悲伤郁结,乃至伤了脾胃肝腑。既不能以饮食补元气,元气既虚,更伤脏腑,脏腑伤,则更不能进饮食,如是恶恶因循。两位大人说得文绉绉的,主子不大学得上来。”天子是有过旨意,所用的医案药方,都要呈给他过目标,赵昌便将所抄的医案呈上给天子。天子看了,站起来负动手,只在殿中来回踱着步子,听那西洋大自鸣钟嚓嚓地响着。梁九功侍立在那边,内心只是焦急。

荷葆忙跟了出来,纳兰却拔出长剑,将剑鞘往她那方一扔,她忙伸手接住了。只见银光一闪,纳兰舞剑长吟:“未得长无谓,竟须将、银河亲挽,普天一洗。磷阁才教留粉本,大笑拂袖归矣。如此者、古今能几?”只闻剑锋嗖嗖,剑光寒寒,他声音却转似沉痛:“有限好春无穷恨,没出处、短尽豪杰气。暂觅个,柔乡避。”当时漫天雪花,纷繁扬扬,似卷在剑端:“东君轻浮知何意。尽年年、愁红惨绿,添人蕉萃。两鬓飘萧轻易白,错把韶华虚费。便决计、疏狂休悔。”说到悔字,腕下一转,剑锋斜走,削落红梅朵朵,嫣然翻飞,夹在白雪当中,殷红如血。婢女寒冽,似彻骨入髓,氤氲袭人。

梁九功只叫了声:“万岁爷……”天子淡淡隧道:“闭嘴,你要敢啰嗦,朕就打发你去北五所当秽差。”梁九功哭丧着脸道:“万岁爷,若叫人晓得了,只怕真要开消主子去涮马桶,到时候万岁爷就算想再听主子啰嗦,只怕也听不到了。”天子心中焦炙,也没心机理睬他的插科讥笑,只道:“那就别让人晓得,你和赵昌陪朕去。”

纳兰闻言只是点头:“宫禁森严,那里能够私相通报,我断断不能害了她。”

荷葆赔笑道:“原是我没见地,可太太总能够进宫去给惠主子存候,常有些精美玩意儿进给主子,惠主子每回也赏出东西来。大爷何不托太太呈给琳女人,也算是大爷的一片心。”

赵昌见着他二人出来,上来替天子围好了风兜。待出了垂花门,顺着长长的永巷走着,赵昌这才觉出不当来,天子的步子倒是越走越快,他与梁九功气喘吁吁地跟着,那冷嗖嗖的夜风直往口鼻中灌,喉咙里像是钝刀子割着似的,剌剌生刺了普通。梁九功见天子径往北去,心下大惊,直连赶上数步,喘着气低声道:“万岁爷,宫门要下钥了。”天子默不作声,脚下并未留步,夜色昏黄里也瞧不见神采。他二人皆是跟从御前多年的人,内心七上八下,互换了一个眼色,只得紧紧跟着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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