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走得近了一些,桥下的两人都看着他。薛绍双手拿着东西,浅笑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号召。
细雨淅沥,薛绍打着一把油纸伞,手执一根绿油油的竹钓竿拎着一个马札(小矮凳子),脚下的人字木屐踩在石桥上格登、格登的作响。
“甚么,不亦糖糖乎?”裴行俭惊诧又好笑。
妖儿欢畅的走在前面,薛绍安闲徐行的走得慢了一些,妖儿肥大的身影都有些恍惚了,只看到一顶与她身材分歧的大斗笠,听到她在几次的吟诵那首诗。
曲江池,芙蓉园,春日赏百花夏季观垂柳,秋夜赏明月夏季品雪晴,一年四时美景醉人。
妖儿提着裤管踩着稀泥玩到了裴行俭那边,笑嘻嘻的看着裴行俭。
声音略显衰老,却通透且雄浑。
“很小吗?”裴行俭笑道,“这都有一筷子长了,算是大的了!”
“我给你吃,你背书给我听好吗?”妖儿笑嘻嘻的往前一递。
“那你背一点来给我听一听能够吗?”裴行俭笑道,“你若背得好,我就给你买糖吃。”
“论语有甚么希奇的呀,我八岁的时候就全数能背了!”妖儿拿了一颗芝麻松子糖放进嘴里,吮动手指咂着嘴儿,“学而时习之,不亦糖糖乎?有朋至远方来,不亦糖糖乎?”
妖儿抬手朝薛绍一指,“是神仙哥哥教我的!”
薛绍微然一笑,裴行俭应当会喜好妖儿,起码不会将她轰走。裴行俭的德配夫人和后代暮年全都过世了,现在的夫人是续弦,生的几个儿子都还很年幼。
薛绍点头笑了笑,我们老是长于阉割和忘记本身的传统文明,同时又会把别人从我们这里学去的东西当作异域精萃来赏识。
薛绍看到,穿蓑衣的高个子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貌不惊人,温馨到木讷,腰上悬的不是都丽光鲜的墨客饰剑,而是一把茶色木鞘、麻布裹柄的老旧横刀。
“两年前就死啦!”
那青年上前一步伸手要去拦,裴行俭瞟他一眼,青年赶紧退下,低眉顺目标站着就像他向来也没有动过一样。
裴行俭和阿谁青年又规复了之前的姿式,一站一蹲温馨的垂钓,如同江岸边的两尊石塑,与周遭的环境融作了浑然一体。
初度见面,点头之交。既不奉承也不失礼,恰到好处。
“哈哈,真的吗?”裴行俭再度大笑,笑声开朗又苍劲,“小女人,你是那里人哪?”
“嗬嗬,你还随身带着松子糖呢!”裴行俭笑得更乐了。
“我是岳州人。”妖儿笑嘻嘻的道,“我们那边有八百里云梦泽,内里有好多好多的大鱼!”